“俞總,我很好奇,你現在作為一家公司的創業者和兩個月前作為一名醫學研究生,感受都有哪些不同?”孔惠琳收回視線,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創業的感覺還是很奇怪的。”俞興說著實話,又思考道,“首先,我很尊重我的專業,尊重我的同學和師長以及醫生前輩,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學醫。”
“我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我每次看到那些病症,心情就會比較壓抑,總是會聯想他們現在的痛苦。”
“但是,我現在做這個項目,從我個人來說,心情輕快很多,我見證的是美好的愛情,我也願意見證他們的堅持。”
孔惠琳點點頭,追問道:“我知道你的項目會為走到婚姻殿堂的情侶送上玫瑰,這確實是美好,但那些中途分手的情侶,甚至,分手的才是大部分客戶,你也能感受到美好嗎?”
確實美好,那樣就不用兌換了,但不能這麼說。
俞興略一沉吟,答道:“愛情總是蜿蜒曲折,如果我的客戶分手,我會為他們感到遺憾,但這些遺憾堆積必然會讓我更加感受到婚姻的可貴,我希望的是,我們最終送給勝利者的禮物能夠給予那些蜿蜒曲折中的愛情更多的支持和鼓勵。”
孔惠琳盯著麵前的這位大學生創業者,問道:“俞總,伱今天喊出了衝刺1000萬營收的目標,這種規模的擴大基礎不正是那些分手的戀情嗎?你所說的讚美也好,禮物也罷,是不是都在掩飾一家商業公司的目標?”
她是一個記者。
俞興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是一個沒收車馬費的記者。
姓宋的怎麼做事的?
他毫不猶豫的反問道:“琳姐,你知道我們給員工的每單提成是多少嗎?一單最高200元,加上團隊的業績分成,一單最多能分走220元,也就是,公司隻留下79元。”
“你說我們是商業公司不假,但我們當前階段的運營是圍繞社會調查進行的,或許我們以後會進行以利潤為目標的商業行為,但現在,我必須要說了,你見過有商業公司這樣運營嗎?”
俞興伸手拉開抽屜,把員工工資計算和團隊分成計算遞給了記者。
孔惠琳簡單看了看,這次就十分驚訝了。
然後,她迅速在心裡給了標簽,一家充滿大學生浪漫氣息的不太商業的商業公司。
她忍不住笑道:“我現在要有些懷疑你這家公司能否支撐到最後的兌換時間了。”
俞興麵對這樣的問題,把之前的降低成本說辭又翻了出來,這次還進行了補充:“我們已經開啟網絡上的運營,目前依靠網絡渠道的訂單是沒有高額分成的,也意味著,這會是支撐我們公司運轉的重要部分。”
“如果我真想依靠這個社會調查撈錢,我不會把高分成給員工。”
“如果我真想迅速的把社會調查商業化,我也不會這樣。”
“我的想法是,我們可以完成一個基於大學生群體的社會調查,這本身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我還年輕,先酷再說!”
“如果能再賺點小錢,那就更棒了!”
“但隻要能維持下去,我經常能見證大家的愛情,這已經很棒了。”
“三年,五年,我希望能看到越來越多的客戶走入婚禮的殿堂。”
俞興麵對記者,認真的說道:“我是要長期把它做下去的,如果有一天,公司真的無法運轉,就算是我個人承兌,我也會把玫瑰送到每一對新人的手裡。”
孔惠琳忍不住笑了笑,這是大學生創業的爛漫想法麼?
也難怪鋒哥於心不忍了。
像是陽光下盛開的花朵,沒有經過世故的打磨。
孔惠琳收起笑容,點了點頭,繼續這次的專訪之旅。
……
公司老板接受專訪,公司新任臨時工宋宇鋒則是組織了網絡層麵的釋疑。
一方麵是對項目和業務的解釋,另一方麵則是揭示高分成的存在——“公司壓根不賺錢,我們就是為了做社會調查”。
有人嗤之以鼻:“不賺錢,你公司做慈善呢?有這樣的公司嗎?”
很快,更多實質性的證據被貼了出來,甚至,還有已經離職的員工也被聯係出麵證明,業務分成確實高,留下來的錢基本就是維持公司運轉的成本。
項目和業務先放在一邊,這種明顯過於慈善的行為一下子占據了多數人的眼球。
“臥槽,我沒見過這樣的,299分走200塊錢,你給員工開公司呢?”
“真·慈善公司!”
“小老弟,公司不是這麼玩的,創業不是這樣做的,我來教你怎麼創業吧。”
“我剛讀完MBA,本來對這樣的東西是沒興趣的,但看到這個公司的分成設置,真是把我看笑了,給我發個聯係方式,我告訴你到底應該怎麼創業。”
“讓我來,清華的光華學院申請出戰!”
出乎宋宇鋒的意料,輿情確實有所好轉,但這個方向轉的有些莫名其妙,怎麼就還教上俞興創業了?
他是什麼天真可愛的小白兔嗎?
還教,生怕他弄不死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