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他冷聲說,“你自己要如何回去?”
雲英抬頭瞧一眼天邊,勉強笑答:“夏日的雨,也不嫌冷,等中郎將走了,奴自會回去。”
說話間,她身上的衣裙已被打濕許多。
靳昭眉心擰成一團,十分不滿:“這樣不愛惜自己!夏季的雨難道就能隨意淋嗎?”
言罷,不等她回答,直接攥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快步往竹林間那座隱秘的涼亭行去。
雨勢越來越大,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完全不顧被他攥著的雲英能否跟上。
山間小路由石板鋪就,平日被竹影遮蔽,空氣潮濕,邊緣便覆了薄薄的苔蘚,同雨水混在一起,十分濕滑。
靳昭踏的是軍中皂靴,靴底有特製的縱橫紋路,比尋常鞋靴都更防滑,再加上他常年習武練就的更穩當的下盤,在這樣濕滑的路上,依舊如履平地。
雲英則不然,她穿的是宮中的帛屐,木質的底,雖也刻了防滑的紋路,但木底堅硬,無法彎折,走在這樣的路上,沒有多大用處。
他生得太過高大,步伐亦大,雲英跟得吃力,很快便在踩到一塊青苔時,腳底打滑,莫說跟上他的腳步,便是站,也已經站不穩,整個人朝被他攥住的那隻手的方向跌去。
“啊!”
一聲驚呼,靳昭才剛來得及轉身,她便撲了過來,剛好一頭撲進他懷中。
靳昭怕她摔倒,攥著她手腕的五指硬是沒有放開,在她撞上來的那一刻,另一條胳膊也抬起來,扶在她的腰後。
雨傾盆而下,打在二人的衣物上。
靳昭穿的是軍中的胡服,衣料製成前加了一層油,如同油紙傘一般,不易被水浸濕,隻淋這片刻的急雨,倒不顯狼狽。
隻是雲英身上的絲綢宮裝全濕了。
本就是淡淡的杏色,此刻逐漸貼合到肌膚,愈顯清透,引人遐想。
靳昭一低頭,就看見她的側頰上,一綹濕發緊貼著雪白的肌膚,蜿蜒而下,至脖頸處,又忽然轉了個彎,引著人的目光不由跟隨著,慢慢朝胸口正中的溝壑看去——
那一綹發長極了,像是從頭頂的發髻間散落下來的,竟就那樣掩進胸口中去了。
宮裝齊胸,包裹著圓潤的飽滿,而那處飽滿,正滿滿當當地擠在他的胸口,呼吸之間,一起一伏,讓人無法忽視。
靳昭感到雙眼都被燙了一下,身軀自胸前開始,一點點變得僵硬。
太近了。
他猛地放手,不敢再碰她。
可是雲英伏在他的身上,剛被放開,雙臂就像蛇一樣纏上來,緊緊地攀在他的肩上。她靠得更近了,臉龐揚起,桃粉的肌膚,微蹙的秀眉,盛著痛苦的神色,露出修長的脖頸。
這模樣太引人遐想。
靳昭血氣上湧,隻覺無數次午夜夢回時的旖旎衝動,在這一刻照進了現實。
“你做什麼!”他狼狽地扭開臉,低聲質問,“還不快放手!”
“奴、奴冒犯中郎將,”雲英在他的耳邊委屈地說,“可是奴好疼,實在站不穩……”
靳昭這才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當下咬著牙,低頭要查看她的傷勢。隻是雨太大,若不蹲下細看,什麼也看不清楚。
無法,他隻得雙腿微微分開,做紮馬步的姿態,雙手扶在她的腰側,半低頭湊近她:“抱緊我。”
雲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將原本攀在他肩上的雙手在他頸後交握,又在他左臂繞至腿後時,順勢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上去,一下就被他打橫抱起。
實在太過熟練,畢竟在城陽侯府時,武澍桉也喜歡這樣抱她。
那時,他曾覺得奇怪:“怎麼你看起來豐腴,抱起來卻不重?”待目光移到她峰巒迭起的胸乳下,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才會心一笑,“原來是腰細的緣故——這兒的肉,長到彆處去了。”
雲英曾以為武澍桉習武,應當算是同齡男子中力氣極大的,這才能將她輕鬆抱起來,如今見靳昭冒雨抱著她行在山間小路,仍舊雙臂平穩、步履矯健,方明白這才是真正的孔武有力。
想來武澍桉那樣的人,眼高於頂,即便被武成柏壓著在軍中日夜操練過,也更多是擺些花架勢,不會是靳昭這般的真功夫。
雖是緩坡,亦有曲折。
雲英的手掌衣衫間儘是雨水,路上晃動時,總覺不安心,生恐滑落下去,便更努力地圈著靳昭的脖頸,身子也貼上去。
卻苦了靳昭。
從前走過,這段路與他而言太短,根本不值一提,而此刻,懷抱美人,為避雨而去,卻讓他感到異常煎熬。
他嫌這路太長,不得不與她靠得這麼近,兩條胳膊分彆卡著她的細腰與腿窩,哪怕他再努力控製幅度,走動間,也免不了與她衣料摩擦。
上身便罷了,這般姿態,她隆起的豐腴便陳在麵前,不經意垂眼就能覷見。最可氣的,是她被橫抱著,墜在最底下的臀部,距他的小腹處不過一兩寸的距離。
他有餘力,悄悄將胳膊往身前伸出些,想讓兩人之間留出些空間,偏偏這小娘子半點不肯放開,越抱越緊!
磨蹭間,腰下隱隱要收不住,他實在惱怒,乾脆沉聲警告:“煩請娘子規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