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頭兒這嘴開了光了啊。”
與許七安搭話的快手衙役一拍大腿,快步往茶鋪跑過去。
許七安雖好奇自己那糙漢上頭為何能未卜先知,此刻事故在前,他體內的某個dna動了,也快速追過去。
“住手!不要再打了!”
“大膽!還敢動手!竟視我等為無物!”
“拉開他們!”
最後一句來自許七安。
三個快手衙役,無名白役,愣沒一個真動手,暴力壓製,隻是哼哧哼哧從腋下反扣住肩膀,將人拉開。
沒辦法,換平頭百姓,早一刀鞘砸上去給打開。
這倆皆一身士子服,誰知道有沒有功名在身?
大奉立國至今六百載,早已冗官。
“誒!”
黑胖黑胖的胡冬將一巴掌甩出去的士子拉開,惱怒地喝了聲。
許七安掃過二人。
嘖嘖。
這個衣服破了好幾處,成了獨眼熊貓;那個臉頰幾道抓痕,一隻鼻孔緩緩冒出鼻血。
讀書人下手也不輕啊。
“說說吧,因何爭鬥互毆?”
他問道。
脫離戰鬥模式之後,似乎已過了勁頭,回憶自己先前的舉動,加之周遭好些人指指點點,兩個士子不免臉紅臊得慌。
一個兩個爭先地試圖掙開許七安等人的控製。
其中一人昂個下巴地蔑道,“放開!爾等暴吏,可知我是誰?”
許七安與胡冬對視一眼。
“莫再動手,再動手便將你二人押回衙門。”胡冬緩緩鬆開。
許七安有樣學樣。
“知道知道,聒噪得很。”方才質問胡冬的士子語氣不耐地掙脫控製,稍理了理衣物,看向許七安那邊的士子,眼露厭惡,口中惡狠狠道,“歪理邪說,自找苦吃!”
“嗬嗬,自欺欺人,程學如秋後螞蚱,已是窮途末路!”那士子也分毫不讓,又滿眼熱忱地衝雲鹿書院的方向揖了揖,激昂道,“魏師天縱之才,天理即人欲,心即理,隻這兩句已將你程學釘得死死的。”
“你,你…你敢侮辱程聖,瘋了,瘋了!邪說,邪說!”
兩人再起口角。
眼看著又要動手,胡冬等人立即將二人再拉開,分得遠些。
許七安自然也參與其中,隻是這個過程中,他腦子有些宕機。
他方才聽到了什麼?
天理即人欲!
心即理!
這是,這是…心學?
…
打更人衙門
浩氣樓
“義父,昨日還好些,今日爭吵乃至鬥毆,直至這會兒已有十數起。”
魏淵氣定神閒地聽義子彙報,手握一冊棋譜,對照棋譜,自己與自己對弈。
“方才有人托關係,已經尋到劉泓那兒,問那日魏安進咱這的事。”
“查清楚。”魏淵隻吐了三個字。
“是。”南宮倩柔領命,本該就此告退,他想了想,還是逾越道,“義父,魏安的身世,是否要我改一改。”
魏淵抬眼,笑了笑,“你又非天機師,你要怎麼改?再說,不管如何改都會留下痕跡。”
南宮倩柔柳葉眉微蹙,“可…魏豐的底細不難查。”
他說的委婉,魏安攪得京城天翻地覆,腥風血雨將起,若叫有心人查到魏安和魏淵的關係,如何搞魏安沒什麼,若以此攻訐義父…
再有,魏安本人也是個大雷。
幕後之人似乎力量不小,若趁機滲入京城再添一把火,比如散播魏安先前的遭遇。
義父難免受到牽連。
要知道,元景帝為了製衡義父,已經同意讓雲鹿一脈重入官場,青州布政司,這官位原是元景帝許給雲鹿書院院長趙守的,趙守不願出仕,才給了楊恭。
不對,若叫元景帝知道,隻怕更麻煩啊。
要不去做了魏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