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總感覺自己墮落了,竟然能做到句句有回應,雖然隻是隻言片語。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很愛回看他倆的聊天記錄。真是近朱者赤,跟小處男談戀愛,他也變得純愛起來。
純得讓他自己都驚訝。
但時泓並不是甘心沉溺情情愛愛的人,殺青之後,他也一刻都沒休息,直接殺去陳宅,找到便宜父親,要自己的解約費。
這件事陳遠澍比他還積極,見麵第一句就是:“彆想反悔,解約的事情已經讓你大哥派人跟你經紀公司談了。”
時總生生克製住自己讚許的眼神,說:“也好。”
“至於工作,”陳遠澍推給他一個文件夾,“選了兩個地方,你自己決定想去哪兒。”
翻開文件夾,時泓就蹙起眉,“不去總部嗎?”
陳遠澍“哼”一聲,才說:“知道總部是什麼人能進的嗎?全是高材生!你連大學都沒念完,仔細算也就是高中文憑,去酒廠都破格。另一家食品公司,是你媽怕你吃不得苦,非要加進去的。看看吧,想去哪兒,今天就做決定。”
說起來,空降派確實不容易服眾,在基層攢夠功勳,再去集團總部,反而更容易堵住悠悠眾口。
“也好吧。”時泓自顧自坐到書房的會客沙發上。
小兒子並不提反對意見,仿佛像從前一樣柔順,但那個自在放鬆的坐姿,那種批閱文件似的態度,讓陳遠澍感覺自己反倒像下屬似的,一陣彆扭。
好在時泓看得很快,一目十行地掃完基礎資料,便拍板:“我就酒廠。”
陳遠澍不滿道:“你仔細看了嗎?為什麼不選那家食品公司,因為它是你媽媽選的?你還在跟她鬨彆扭?”
“什麼?你是這麼想的?”時泓詫異地問,目光裡還含著一點驚愕的鄙夷,“工作是人生大事,理由怎麼可能那麼狹隘?”
陳遠澍:“………………”
還不如承認他和親媽鬨彆扭呢,這回懟,讓他老臉一紅。
陳遠澍有點掛不住,粗聲道:“那你說說,為什麼不選那一家?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不狹隘的理由!”
“姑且列舉兩點吧。”時泓竟然真翻開文件,條分縷析地說,“很簡單,你看淡水湖食品的財報,一家年營收隻有十五億的公司,今年的應收票據竟然有十億,而預付款卻有12億,上下遊的話語權很弱啊。”
陳遠澍本來已經準備好罵人,聽到這話不由得慢慢閉上嘴,微微傾身仔細看他小兒子。
時泓又翻一頁:“短期負債四個億,而賬麵上隻有34億,留下這麼大的窟窿……單從財報看已經這麼多問題,我雖然喜歡挑戰,但如果有的選,肯定不願意接一手爛牌,相較之下,酒廠雖然看起來不體麵,但實際上外拙內秀。”
“當然啦,假如你非讓我選那家,”時泓交疊起長腿,倨傲地說,“也就是我,才能力挽狂瀾。”
陳遠澍:“……”
小兒子從什麼時候起,悄悄變得這麼優秀?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是自己太忽略他了嗎?
時泓:“董事長,您做好決定了嗎?”
陳遠澍回過神,“你叫我什麼?”
“!”大意了,進入工作狀態,竟然一時忘了這老頭不是老板,時泓不卑不亢地改口:“爸,剛才跟您開玩笑呢。”
“那就去酒廠吧。”陳遠澍目光複雜地看著時泓,又說:“晚上彆走了,在家吃飯吧。”
放在平時,他如此溫情地說話,小兒子一定高興得不知所措,然而時泓抓起文件夾就走:“不行,我很忙啊。”
要了解新工作,還要談戀愛,哪有空陪你個老頭子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