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凡之地中部
某處無名山峰上
灰白色的天空中飄落下零零散散的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此時已經快要停了。
一少年正站在一個樹樁子前,不斷的抽刀劈砍。刀身與他人相比並不是合適的比例,可少年好似並不費力。
出刀,收刀,如此反複。少年神情專注,眼神堅毅。我們不知他多久時間之前開始的,也不知要重複多少次。
此子正是蕭一風,八、九歲的少年眉清目秀,甚是俊美。
不知為何,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卻隻穿著一件稍稍加厚的單衣。由於一直練刀,衣服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當太陽爬到了山巔處,蕭一風不再出刀,他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有些地方甚至都結了薄薄的冰片,不過捏碎之後也無大礙。
他走到一個小雪丘前,蹲下身,雙手伸入雪中,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片刻後,他半蹲起身子,雙手猛地向上揚。
原來,這“雪丘”是一些木柴放在一起,蓋上了布之後形成的。
少年嘴角帶著些許笑意,也許是因為自己人為來了一場小雪。小雪花正對著太陽,金光閃閃。
蕭一風背起木柴,開始小跑著下山。想著今天冬至,回家吃了早飯後,下山去小鎮把柴賣了,賺些錢買些肉餡,和師傅一起包餃子吃。
說是下山,其實蕭一風家住在半山腰,而他在接近山頂的地方練刀,到了山下走過十裡密林便是風和鎮。
蕭一風進了院子,先喊了聲“師傅”,才把木柴放在一個角落。
院子和其他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一樣,有籬笆作圍牆,有個大水缸,三間茅屋。唯一與普通小院不沾邊的便是屋後的一個火窯。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調勻了自己的氣息,才推門進屋。
“師傅,我回來了。”
“嗯。”坐在書案旁的中年男人抬起頭,其麵容中正,聲音平和,正是洛一刀。
他衝著蕭一風笑了笑,道,“粥煮好了,去盛出來吧,我這還有半頁就寫好了。”
蕭一風看著書案上還亮著的油燈,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師傅,我這幾天出去練刀,你又熬夜了?我們不是說過了嗎?你身體不好,要多歇歇的。你再這樣,我可沒法出去安心練刀了。”
“不礙的,不礙的。我這身體我知道,累了我會歇歇的。”看著徒弟那關愛的眼神,洛一刀甚是欣慰,“對了,你刀法練得怎樣了?”
知道師傅隻是在敷衍自己,可一想到師傅這樣不惜身體是為了自己,更不知如何開口。隻得順著師傅說道,
“用刀的基本動作每天在練,諜影刀法我自覺練得不錯,歸一刀法倒是還差些,你教我的其他一些刀法大致已經可以刀隨心走。”
“嗬嗬。”知道自己徒弟是妖帝遺孤,又是半妖之身,資質自然天才。可是,這幾年教下來,才發現這資質何止是一般的天才,不說後無來者,但卻也前無古人啊!
這些年教他的很多東西,諸如刀法技巧,有許多處甚至是無師自通。現在來看,當年自己練刀時怎麼就那麼笨呢?
隻是洛一刀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如此說啊,師傅的樣子還是要有。“刀隨心走?這可是刀客中很重要的一個境界啊。你確實資質不錯,練刀也很刻苦,所以如此年紀便有這等成就,不足為奇。”
聽出了師傅話中的稱讚,蕭一風咧嘴笑了笑。
師傅滿意,徒弟開心啊。
一碟鹹菜,一盤臘腸,一個饅頭,一碗清粥,便是一頓早餐。
“師傅,一會兒我去下山賣柴吧?”說這話時,少年剛剛咽下去最後一口粥。
洛一刀有些驚訝,說道,“你想去賣柴?以前不都是為師去的嗎?”
蕭一風道,“師傅你還是多注意休息吧,今天我下山吧。”
洛一刀皺了皺眉,道,“可你的身份”
“沒問題的,有父親留給我的項鏈,沒人能發現我的身份。當年那些虎鯊衛不也沒有發現什麼嘛,最後也相信了那隻是一些誤會。”
洛一刀本還想說,再考慮考慮,隻不過他又想到了一些彆的,覺得確實應該讓他自己開始做這些事了。
於是,說道,“好吧,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聽得允許,蕭一風很是高興,說道“是,師傅。”
從山腳到風和鎮,還要經過一片密林,人們管它叫鬼哭林,名字的由來是,若有風吹過,樹葉會疾速抖動,嘩嘩作響,聲如鬼哭。
蕭一風所居住的那座山四周都被此種樹林環繞,得益於此,並沒有人進山打獵,山上隻有他和他師傅獨居。
風和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鎮上的人過不上多麼奢靡的生活,卻也是自給自足,頗為富庶。
蕭一風走在鎮上的一條鋪滿青石的路上,路兩邊的梧桐都有一人合抱的粗細,積雪都被各家的仆役歸置在牆邊。
所謂“路”如其名。這裡就是風和鎮的青石街,大多數的有錢人家都住在這裡,會花錢買柴的也大抵是這些人家。
青石街的建造,其真正的出資方,是鎮長劉順安。但建造的起源,其實是鎮長家的大少爺。
劉家少爺三歲讀古經,五歲寫詩詞,七歲便能做出一些可圈可點的文章。鎮上唯一的教書先生也大力勸說劉順安送他兒子去赤海城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