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和鎮的青石小路上,一個紅色倩影疾步奔跑,長長的秀發也隨之飄舞,如一簇跳動的火苗。
少女後方傳來朵姨的喊聲:“小姐,你慢些跑,他肯定還在那裡呢。”
小安並沒有回頭,隻是高舉手臂用力揮了揮。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蕭哥哥了,他不會忘了我吧?
這些年她做了很多奇怪的夢,有時候能夢見血流千裡的戰爭場麵,她是勝利一方國家的皇後;有時候能夢見在一片亭台樓閣,深宅大院之中,她隻是個普通的相夫教子的婦人;最近的一場夢裡,她坐在搖晃的馬車裡,行駛在逃亡的路上,被突然出現的刺客追兵追上,一行人裡,隻有自己的兩個孩子被管家和丫鬟帶走了。
這些場景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夢裡,她不知道,但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她,你的時刻到了,那聲音飄忽不定,上一秒仿佛浩渺無邊際,下一秒可能就像是在你耳邊訴說一樣。她很害怕,很不安,想要和爹爹、朵姨傾訴一下,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整個人像被禁錮了一樣。
所以,她向前奔跑的心情是如此的迫切。
…
…
此刻,天色微亮。
一串白煙從煙囪中排出,慢慢升空又化為絲絲縷縷,蕭一風給灶台裡又填了一把柴。
“師娘,水燒開了。”他看向一旁磨豆子的婦人,如此說道。
“嗯。”柳夢青莞爾一笑,麵容依然皎潔,唯有略淩亂的頭發顯示了一絲她的生活狀態。“你去看看小刀睡醒了沒有,一會兒豆腐做好了,我再叫你來幫忙。”
柳夢青在山上住了三年,為洛一刀守了三年墓,之後她就帶著洛小刀下了山,繼續賣她的豆腐,不然,生活的經濟來源也是個問題。
蕭一風在山上練了四年刀,從未下過山,就算是柳夢青在山上住了三年,也不知道這四年他的練刀過程,除了一隻黑貓。
“已經四歲了,時間有些快啊。”蕭一風看著洛小刀在睡夢中那紅撲撲的小臉,如此感歎到。
過完這個冬天,到了明年開春,他就要離開小鎮了,去做一些事。
“姆……”洛小刀翻了個身,醒轉過來。他睜開眼睛,看清了坐在身邊的人,驚喜的叫道“一風哥哥,你怎麼來了?!”
“嗯,山上無事,我下來看看你和師娘。最近怎麼樣,我不在這,你沒有惹師娘生氣吧?”蕭一風柔和的笑著。
“沒有啊,我怎麼敢呢?我娘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洛小刀睜著大大的眼睛,顯得天真而又無辜至極。
“真的嗎?我怎麼聽說,隔壁酒樓老板昨天都找上門來了,說你欺負人家女兒了,還說……”
“哎呀哎呀,誰讓她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甩都甩不掉,我才說了兩句狠話嘛,又不是故意的。”洛小刀在蕭一風麵前,像是個小弟弟一樣,甚至還故作扭捏。
“那你說什麼了?”蕭一風進一步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不要再說這些了。”他小手亂揮,表示了話題的終止。“對了,一風哥哥,小白去哪了?沒跟著你來嗎?”
蕭一風對此沒有繼續追問,接著他的話說道:“它啊,來了呀。去鎮上自己玩了,一會兒到飯點就自己回來了。”
但凡孩子,大多都是喜歡動物的,當然也包括毛茸茸的、軟軟的小貓了。隻不過小白可不喜歡小孩子,總是躲著他,就算洛小刀求蕭一風幫他抓住小白,蕭一風也無能為力,那貓,真的不太好抓啊。
此刻小白溜達在某處房梁上,悠然的姿態,閒適的眼神。
突然,它覺得這個世界不太舒服了。因為它的視線中出現了另一隻黑貓,那黑貓慢慢地向小白靠近,並喵喵的大聲叫喚。
小白翻了個白眼,眼神微眯了起來,心裡想著:“剛剛才甩了你,怎麼又追上來了,再說了,他喵的這又不是春天,你叫個鬼啊你叫?!”
那隻黑貓還在靠近。
然後
小鎮上空劃過了一道黑色的線,此時,天已經更亮了一些,但發現的人並不多,隻不過那聲淒厲的哀嚎很多人都聽見了。也許是哀嚎過於淒厲,一些人還猜測這是什麼鳥的叫聲。
小白收起了抬高的一隻前爪,想著剛才的力道應該拍不死它,要不是看在自己的肉體也是隻貓的份上,剛才就拍爛他了。
這幾年在山上,它閒得無聊,在山裡到處轉圈瞎溜達,結果被幾隻老虎盯上。它當然要教教它們誰是這裡的老大,誰才是真正的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