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助,早啊。”七點,孫秘頂著倆半永久性的大黑眼圈出現在公司門口,“你跟冷總開完會了?要出門?”
“嗯。”遲軻目不轉睛看手機,“孫秘,公司那輛車你現在用嗎?”
冷雲廷早些年在原主的建議下買了輛公車,供沒車但需要辦急事的人使用。
孫秘平時外出多,這輛車一直在孫秘手裡管著。
許樂眠所在的南陽大學位於s市郊區,一個小時的車程,遲軻開車不暈坐車暈,要坐一小時車,下車後估計會先吐半小時。
“哎,我也要出去來著,正好沒帶駕照,你送我一程唄,到法院。”孫秘掏出車鑰匙扔過去,“第一次開吧?這車不穩,你能開不?”
遲軻:“放心。”
孫秘對沉穩的遲助很放心:“那麻煩遲助開快點了,我有點趕時間,二十分鐘內一定得到。”
遲軻再次確定:“很趕時間?”
“很趕很趕。”孫秘重複道,“不違規的情況下你衝就行了。”
八分鐘後。
一路上沒說半個字的孫秘連滾帶爬從車裡鑽出去,扒著垃圾桶吐了半天。
遲軻降下車窗,麵露擔憂:“你也暈車?”
孫秘嘴唇發白:“……遲助你——嘔!你牛、牛逼!”
公司到法院這段路,車少,分叉路口多。
遲軻倒是非常遵守交通規則,該開開,該停停,車速車間距和轉向燈操作都符合標準,就是安全得有點極限。
孫秘坐在副駕駛,每次過路口都感覺魂穿賽車手的領航員,感受山路拉力賽各個角度的彎道。
這人壓著限速跑,踩著限速點刹車,轉彎卡著最小半徑的路徑圈、轉得利落乾脆,十幾萬小破車開出了超跑效果。
短短八分鐘,孫秘的肺差點被顛出來。
邪了鬼門了,看著冷冷清清穩穩當當一個人,怎麼開車風格那麼野!?
但開快點是自己要求的,怪不了遲軻。
千言萬語隻能總結出一句:d,牛逼!
孫秘含淚離開前,意味深長道:“遲助,以後碰到願意坐你副駕駛的人,就收拾收拾準備娶了吧。”
遲軻:“?”
遲軻莫名其妙地離開了。
南陽是半開放式大學,進去不需要刷校園卡,即便如此,穿著正經西裝進校園也太醒目了,遲軻去之前專門換了套衝鋒衣和牛仔褲,外表和大學生沒有任何區彆。
他以為自己的偽裝天衣無縫,但……
“同學您好,方便問下舞蹈學院怎麼走嗎?”
“直走右拐再右拐,然後一直直走。”那同學看著他懷裡的玫瑰花,賊兮兮地笑起來,“喲,我們哪個同學那麼有魅力啊?都讓這麼帥的哥追人追到學校來了。”
遲軻:“?”
這小子怎麼知道我不是本校學生?
恰好此時,孫秘發來了消息。
【孫秘:怎麼樣遲助?開到學校了不?沒出意外吧?】
【k:沒。】
【k:我換了衣服,為什麼這裡學生還能一眼能看出我不是本校的?】
遲軻腦子裡的警戒線正處於繃直狀態。
難道原主之前拋頭露麵過?或者這學校裡有熟人?總不能原主家裡有誰也是……
【孫秘: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孫秘:你看哪個大學牲像我們一樣死氣沉沉?】
【孫秘:尤其你,遲助,你往那一站就是社畜。】
遲軻被幽了一默,默完又有點悵然,因為無力反駁。
誰年輕的時候不是意氣風發的小夥子呢?
他帶著成年人的疲憊來到舞蹈學院,距離大型彩排開始,還有五分鐘。
遲軻看了眼表,在冷雲廷安排的人員帶領下,推開了後場入口大門——
“遲助?”
玫瑰花束和白茉莉花束撞到一起。
遲軻眼皮子一跳,望著眼前男人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大腦飛速運轉,試探性道:“司馬少爺?”
男人好脾氣地笑起來:“不用說少爺,家世不值得炫耀,我現在開了家劇院,遲助喚我司馬……算了,這個姓也太高調了,你叫我司總好了。”
遲軻:“………”
有病?
遲軻冷臉:“好的司馬總。”
司馬逸塵還是很好脾氣地重申:“是司——”
“司馬總,麻煩讓讓。”遲軻懶得給領導之外任何人好臉色,何況老板的情敵,“擋路不太好。”
後台隻是人少,不是沒人,這會兒已經好幾個人無路可去,在他們身後圍觀了。
然而司馬逸塵“唔”了聲,讓開僅能半個人過去的空,彎著眼睛說:“好吧,但我建議遲助還是回去吧。我剛已經去過前台了,大家都知道我這束花是給許樂眠學弟的,你要再過去,可能會讓他很難辦。”
遲軻:“哦,麻煩再讓讓。”
司馬逸塵:“?”
司馬逸塵沒動,保持風度:“我說,學弟會難辦。”
遲軻不耐煩地壓了下眉骨,二話不說撞過他肩膀,硬擠過去。
難不難辦跟他講有什麼用?
他又不喜歡許樂眠,他隻是個社畜,為了不扣薪完成老板的任務而已。
遲軻不管不顧先過去了,如果真心不想讓許樂眠難辦,該走的應該是……
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遲軻很快就吸引到了無數視線。
他穿得簡單,花也低調放在旁邊,但無需名氣和搔首弄姿的人設,隻是坐在那兒,就足夠引人注目了。
遲軻漫不經心支著下巴,隱晦地抬眼,衝無人在意的司馬逸塵看過去。
言下之意很清楚:不想讓他為難,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司馬逸塵笑著握緊了茉莉花束。
操,真是冷雲廷那個狗逼帶出來的好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