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叫我格雷森探長了。”迪克有點好笑:“能讓一位警察半夜不睡覺出現在這種地方,除了凶殺案,又能有什麼呢?”
傑森晃了一下神,才說:“這年頭布魯德海文的警察也能管到哥譚了?”
迪克聳了聳肩:“唔。”
傑森還在等他的下文,畢竟讓理查德格雷森閉上嘴比登天還難,加上他爛到要死的冷笑話,不過令傑森意外的是,迪克似乎沒打算繼續說點什麼。
噢,也是,他是高貴的阿美莉肯警察來著,傑森痛心疾首。
就連格雷森當上警察之後都會變成個混蛋。
但迪克突然看了他一眼,主動解釋起來:“最近哥譚亂成一鍋粥,警力嚴重缺乏,不少布魯德海文的警察都被借調到哥譚,好應付過這次危機。”
傑森點了點頭。
瞎扯。
雖然不知道迪克扯了什麼鬼話,但看見迪克之後更讓傑森確認了一件事。
斯賓塞波頓的死很有問題,而且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他倒是沒有什麼直接證據,得出這個推斷全憑他對迪克的了解,要知道格雷森警官在自己的生活上麵……其實挺擺爛的,曾經有段時間傑森特彆震撼夜翼在布魯德海文的那一櫃子麥片。畢竟迪克可是在韋恩莊園長大的,但他奇怪得沒有患上一點闊佬毛病,哪怕是布魯斯也在生活品質上有點追求呢!
然而迪克是一點追求都沒有。
傑森一度懷疑迪克對麥片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狂熱,後麵他發現原來這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責任心太強導致平時太努力,所以在自己的生活上就要報複性擺爛,最後愣是拿著幾千億的信托,卻活得比誰都窮鬼。
就算哥譚要從布魯德海文借調警員,也肯定也是抽調,如果波頓的死沒有貓膩,按照迪克的摸魚程度,哥譚連夜翼的一根鳥毛都見不著。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
傑森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迪克就笑眯眯地開口:“你叫彼得·格雷森對吧?真名是什麼?戈登局長將你的記錄發給了我,據說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波頓的人?而且你還揍了他一拳?”
“傑森,探長,我們隻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矛盾。”傑森圓滑地為自己開脫:“這裡可是犯罪巷。”
迪克自然地表示理解:“例行的流程而已,不介意和我一起去喝杯咖啡?”
傑森頓了一下:“現在這個點?”
迪克:“……”
是有點怪。
但他覺得傑森看起來就是入夜後才能精神抖擻的夜貓子,也不知道這個判斷從何而來,但他的第六感從來都很有用……傑森突然感覺後背一陣涼意,所以他火速打斷了對方的思考。
“那天晚上我下班之後去老城區喝了一杯,哥譚晚上風實在太大了,於是我低下頭想要拉上夾克的拉鏈,這時候有個人走路不長眼睛撞到了我。”
“所以你打掉了他兩顆牙?”迪克打斷他,委婉地表達了不滿。
“不不不。”傑森立刻否認:“是波頓先動的手,他那時候似乎很心虛的模樣,有一個信封一樣的東西差點被他從懷裡掉出來,接著他掏出槍威脅我要把我的舌頭拽掉——”
傑森笑的時候總會露出一點白森森的犬齒尖:“我向來公平,所以我打掉了他兩顆牙。”
“這倒是監控裡沒出現的。”迪克又問:“你看清信封長什麼樣了嗎?”
“太黑了。”
傑森遺憾道:“什麼都沒看清,不過我可以提供一條也許有價值的線索,探長,昨天犯罪巷發生了幾場小規模的火拚,我住在這,所以或多或少聽過點捕風捉影的消息,據說波頓昨天和在黑麵具幫派裡放債的人見過麵。”
安全屋,提姆突然被通訊器短促的呼叫弄醒。
基瑟斯克瑞斯——他要把在這個點打電話給他的人宰掉——噢操原來是迪克,提姆連滾帶爬地支棱起來接起通訊器,不小心碰到鍵盤晃亮了電腦屏幕,黑暗的安全屋頓時閃出無數刺眼的光屏。
提姆哀嚎一聲,啪唧一下倒了回去。
“你還好吧?”迪克懷疑地問。
提姆用力抹了把臉:“還好,怎麼了?”
“隻是告訴你我最近都會在哥譚呆著。”迪克用閒聊的語氣說:“聽阿爾弗雷德說你受傷了?嚴不嚴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沒有?”
“沒有,你彆管我。”提姆一口拒絕,右手重重敲擊鍵盤,屏幕上的監控又一幀一幀播放起。
進度條倒回最初,冰山酒店的暖光將氣氛柔化到曖昧,小提琴樂聲優雅而又平靜,一條走廊開外的舞廳狂亂到讓人懷疑是否他們都失去理智,直到一聲清脆的玻璃裂響,玻璃碎渣墜落時猶如漫天冰晶,每一個角落都被折射得閃閃發光。
紅頭罩單手拉著鋼索,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從屋頂降落下來。
屏幕裡的人影每個動作都沒有任何多餘,身手好到犯罪的地步,提姆略一對比,暗中祈禱他不要有和紅頭罩正麵對上的機會——不然他可能會被對方掛起來。
在紅頭罩踩實在地麵的那一刻,密集的槍聲戛然而止,冰山餐廳的警衛們慢慢倒地。
他踩著硝煙跨過滿地悄無聲息的人,走到唯一還清醒的人麵前,把槍口塞進他的嘴裡,再俯下身,被變聲器模糊過的聲線,依然透露出點輕慢的笑意:“科波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