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修的境界劃分並不複雜。
大抵來說,隻不過三種境界。
一是煉氣;二是問道;三是陸地神仙。
煉氣是打基礎的境界,六道七宗在煉氣階段的劃分也是大同小異,都是從築基算起步,氣海盈滿結束。
問道則是正式的求索,這一境界最為漫長,也根據六道七宗不同的理念而劃分出了諸多流派變種,其間強弱高低各有細分。
白軒上一世頂著白無名的馬甲,創建了劍閣,走的路子則是繞過了六道七宗,雖從未取名,但實際上走的是輪回劍道。
坐擁暗月界門,白軒經曆的人生閱曆十分厚重,所以才能做到開宗立派,蹚出一條前無古人的劍道,得天地認可成就了陸地神仙,奪得了九州第一劍的名號。
事實上,想要修成陸地神仙是一件極難的事,好比儒家概念裡的成聖。
這意味著需要打破前人的樊籠,不再借鑒前人道路,而是選擇自己自行開山。
大秦覆滅五百年後的當下,世間已然沒有了真修,隻剩下了真武。
武道也屬於道之一。
通常武會被歸結於問道兵家。
兵之道,鋒芒畢露,無堅不摧,詭譎多變,卻也容易折戟沉沙。
白軒上輩子玩的是劍,且在劍道上的造詣走出了獨樹一幟的千古風流來。
可這道士配劍卻有虎靈跟隨的場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隻覺得疑惑,甚至有些不明所以。
“敢問,足下可是猛虎道長?”
背後跟著黑虎,還穿著道袍,還蹲在道觀門口……應該不會有錯。
“哦,你知道我?”猛虎道長擦著腰間的寶劍:“你來找我有事?是去除妖,還是去做法事?”
白軒從袖子裡取出信件。
後者手一招,風卷起信紙。
道人敞開一看,咧嘴道:“原來是他……這是遭遇了麻煩,叫我去助拳啊,沒想到這麼些年,他居然躲在粟縣那種小地方當個酒樓掌櫃,倒是過的逍遙快活。”
白軒說:“掌櫃預留的時間倒是頗為充足,何時出發?”
“現在就走,我想早些嘗一嘗粟縣那百日香的好酒。”
道人雷厲風行的站起,一個閃身就來到白軒身側,提起他,運起身法疾馳下山。
這猛虎道人動作相當莽撞,雖說也沒把人磕著碰著,但尋常人被他這麼抓起來,雙腳騰空,必然會感到不安。
等來到山腳時站定,道人放下少年,正準備看著這年輕的小家夥是不是雙腿發軟,結果後者就跟沒事人一樣,神色如常步履輕鬆的走到蘆毛馬跟前,牽住馬繩。
道人微微眯起眼睛……瞧瞧這小子,居然心不跳氣不喘,明明還沒入境,卻滿臉見怪不怪的樣子……心性的確是上等,而且這基礎打的也是相當牢靠,筋骨卻尚未徹底定型,看來是還沒學真功夫,這是在為‘一步登門’做準備啊……
道人方才抽空檢查了一下少年人的根骨,此時也覺得自己了解了個七七八八,摸了摸長著胡渣的下巴,直接問道:“那老家夥,想來是沒教你真功夫吧?”
白軒坐上馬背,在前引路,沒有理會。
道人僅僅靠著行走就輕易追趕了上去,單手負後,神態輕鬆道:“要不要我教你個一兩招?”
白軒繼續不予理會,又加了一馬鞭。
道人繼續追上來:“怎麼,覺得我不如那老家夥?你小子基礎已經打牢,難道不想摸摸真劍,學幾套千人敵的劍術?”
劍術這玩意我腦子裡有的是。
白軒暫時沒有重新提劍的念頭。
但他的確有好奇的東西,打斷了喋喋不休的道人。
“我的確有些事比較好奇,想問一問。”
道人跟著一起放慢了速度,抖了抖衣袖,高深莫測道:“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這天下江湖事,我可是門清兒。”
白軒搖了搖頭,眼神微妙:“兩條腿追著四條腿跑……你是要喊一句‘兄弟買掛嗎’?”
……
夜深後,馬匹需要休息,兩人隻能找了處地方露營休息。
火堆旁,道人看著自己手裡的乾糧,又看了一眼白軒打包好的荷葉雞和茶飲,頓時覺得手裡的肉乾和酒都不香了。
他厚著臉皮湊過去:“小子……”
白軒直接撕下一塊雞腿遞過去,同時發問:“真武的境界是如何劃分的?”
虎道人接過雞腿,咬了一口,然後哈哈一笑:“沒想到那老家夥居然連這個都沒告訴你,是怕你好高騖遠吧……不過,就算知道了又能有什麼?”
他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拿著手裡吃完的雞骨頭當做樹枝在地麵上比劃起來。
“習武者,天下少說幾千萬人。”
“而在習武者中,隻有百裡挑一者才可能入境。”
“這就是第一道門檻,也是攔住最多人的門檻……即入境。”
“都說入境入境,你可知什麼才是入境,或者說……入境後,會迎來什麼樣的變化?”
白軒搖了搖頭,這的確不知道。
五百年時光荏苒,似乎修行體係都發生了巨大變化……不過也是正常的,曆史上總是螺旋上升。
道人飲了一口酒,娓娓道:“入境後的武者,可血脈通靈。”
“血脈通靈,方可接續天地,好比江河入海。”
“不入境,你所用的不過氣血之力,然人之體魄存在上限,氣血之力遲早會消耗殆儘,而且會損傷自身本源。”
“血脈通靈則不然,真武者所使用的皆是來自天地間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