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碎,暗如絨,手探虛空冷意濃。萬物隱,時凝凍,黑寂中唯呼吸重。
靜謐的氣氛猶如墨汁滴入清水,正在木屋內暈染蔓延。
如夢似幻的經曆,李池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從斷魂崖縱身躍下,可謂九死一生。這一跳,李池獲得了改變命運的機緣,使他深刻領悟到機遇與危險如影隨形,欲求富貴,必冒風險。
“實力!”
“我必須變強!”
李池的內心對實力充滿了極度的渴求,在這個以武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實力才是一切的根基,若無實力,隻能遭受他人的欺淩。
李池看了看四周,入眼皆是黑暗,調動靈力,右手食指指尖迸發出一道靈力,化作火焰,黑暗瞬間被驅散,視線也隨之變得清晰起來。
無邊的黑暗裡,指尖的火焰猶如即將淹沒在洪流中的人握住了一根稻草,讓人心安。
李池將木屋翻找一遍,又看了看自己挖的葬坑後,確定屋內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這才走出木屋尋找離開斷魂崖的路。
木屋外依然是無邊的黑暗,李池感知附近的情況,發現這是死寂的古戰場,濃重的臭味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一切都籠罩其中。
地上的血水黏稠得好似隨時都會凝固,血水裡,泡著一具已然發黑的屍骨。它的輪廓已然殘缺不全,肋骨斷折,像是被巨力生生扭斷,頭骨也有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仿佛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猛擊所致。
在屍骨的身旁,是一些鏽跡斑斑的武器。它曾經或許閃耀著寒光,鋒利無比,可如今卻被歲月與血水侵蝕得麵目全非,鐵鏽層層剝落,融入那渾濁的血水之中。刃口滿是豁口,好似在訴說著曾經經曆過的無數慘烈廝殺。
血水裡那屍骨與武器在其中起起浮浮,宛如被戰爭的巨輪無情碾壓後,被遺棄在時光角落的殘片,默默見證著戰爭的殘酷與無情,也警示著後來者,和平究竟有多麼珍貴。
一條很寬的大峽穀,木屋就建在峽穀岩壁上,峽穀內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難以想象這裡曾經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戰爭。
李池沿著岩壁朝一個方向走去,指尖的火焰一直燃燒著,如同黑夜中的燈塔,為他驅散著黑暗。
空氣中濕度如水蒸氣蒸騰,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帶著難以名狀的沉重味道。
在指間火焰的照耀下,李池看到岩壁上刻畫著詭異的符文,血水裡發黑的屍骨泛著森森寒光。
李池心中一驚,這得死多少人,才會造成這樣一幅遍地屍骨、血水成河的慘烈場麵。
從這些屍骨發黑的程度來判斷,李池推測出這些人死了至少有一百多年。
“這裡不宜久留。”
李池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當下不敢停留,加快腳步離開這個遍地屍骨,血水成河的地方。
李池向前緩緩前進著。
這裡的景象無時無刻不在透露出一股古怪的氣息,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岩壁上黑漆漆的,黏糊糊,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
李池目光微凝,借助指間火焰的光芒,他看到岩壁上那些黑漆漆、粘糊糊的東西,似乎是陳舊的血跡,經過無數歲月的沉澱後,變得漆黑而黏稠。
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他的腳底,直上心頭,讓他感到背脊發涼。
寒風在他的耳邊低語,宛如那些戰死沙場的亡魂在竊竊私語,訴說著曾經的怨恨與憤怒。
突然,李池停下了腳步,在指尖微弱的火光下,他看到泡在血水裡的屍骨有人影飄了出來,那是一個身穿甲胄,手持長矛的士兵。
士兵的雙眼空洞漆黑,如同深淵般深邃,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氣息。他的麵容猙獰,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這是昔日死去的士兵,魂魄無法輪回,留在屍骨裡變成了鬼兵!”李池自語,他曾聽聞,有些地方因為特殊的原因,死去的人魂魄無法輪回,留在屍骨裡形成了鬼兵。
眼前這些從屍骨裡飄出來的士兵,正是鬼兵!
鬼兵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朝李池走來,手中長矛閃爍著森然寒光,身上散發著濃鬱的殺氣。
李池口中念念有詞:“一筆天地動,二筆鬼神驚,三筆平天下,四筆度蒼生……”
他將右手中指伸直,大拇指扣到無名指與尾指上。念完後,將劍指哈口氣,調動丹海裡的靈力,淩空一點印符籙,吸一口氣收回劍指。
“吾奉天道敕急急如律令。”
“破!”
李池右手打出靈符,隨著他一聲厲喝,一張靈符打出,轟向鬼兵。
靈符所過之處,岩壁上詭異的符文瞬間破碎,那原本凶神惡煞的鬼兵綻放光芒,繚繞的死氣如同遇見烈日的雪花,瞬間消散,化為虛無。
鬼兵執念化解,靈魂淨化,渾身金光四射,李池愣住了,這裡的鬼兵密密麻麻,恐怕不下數十萬。
先前漆黑一片,能見度太低,李池並未注意到鬼兵的數量,此刻他們都被淨化,這才看到密密麻麻的鬼兵,頓時讓他頭皮發麻。
淨化的鬼兵恢複了理智,他們的麵容變得安詳,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李池看著他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這些士兵,曾經為了國家、為了守黎民而戰死沙場,如今卻淪為鬼兵,無法輪回。
“多謝恩公度化!”
數十萬鬼兵的聲音整齊劃一,響徹峽穀,齊刷刷跪拜李池。
李池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身。
“你們為了守護這片土地而戰,是真正的英雄,我送你們去輪回。”
李池雙手捏訣,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咒語的落下,他的雙手快速結印,一道玄奧的印記從他的手中飛出,落在鬼兵的身上。
隨著印記的落下,鬼兵們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起來,他們的麵容上洋溢著笑容,那是對重獲新生的期待與喜悅。
“多謝恩公!”
鬼兵們再次感謝道,隨後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峽穀之中。
李池看著空蕩蕩的峽穀,心中有些感慨。
“戰歌當揚鐵戟鳴,誓斬敵虜過邊城。唯願疆場捐軀儘,何需錦旆裹屍行。”
鬼兵靈魂被李池渡化,泡在血水裡的屍骨也化為灰燼,積留在地麵的粘稠血水也漸漸乾枯了,彌漫的死氣也隨著鬼兵消散而消失。
李池繼續前行,空曠的峽穀寂靜無聲,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回蕩。
這裡很古怪,雖然鬼兵被渡化了,但李池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卻越發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