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解剖室內,慘白的燈光冷冷地灑在排列整齊且寒光閃爍的刀具上,刺鼻的福爾馬林味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裡。
身形高挑的白夢妃專注地俯身於解剖台前,對周圍壓抑沉悶的環境仿若未覺。
她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被利落地束於腦後,光潔的額頭下,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屍體,手下的動作有條不紊,仔細地探尋著屍體所隱藏的秘密。
她是一名法醫,她相信。
有時候屍體比活人,更能提供可靠的“證言”。
哢噠——
就在這時,張順推門而入,解剖室裡的低溫,讓他這個成年壯漢也不禁打了個寒顫,而白夢妃身著短袖與單薄的法醫外袍,卻似渾然不覺寒冷。
張順將手中的塑膠袋擱在一旁,急忙縮著脖子裹緊外袍,開口道:“白姐,先吃飯吧,都說是自殺的,應該很快就能結束。”
白夢妃的嗓音清潤溫柔,即便此刻毫無情緒起伏,卻也如潺潺流水般悅耳,隻是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我總覺得這具屍體不太像是自殺。”
張順彎腰拿外賣的動作猛地一僵,神色略顯不自然地問道:“怎麼,你發現什麼異常了嗎?”
“沒什麼,或許是近期自殺的屍體看多了,一種直覺吧。”
白夢妃一邊摘下塑膠手套,一邊伴隨著嘩嘩的水流聲回應著。
張順暗自鬆了口氣,臉上不自然的笑意瞬間收起,雙手遞上外賣,說道:“白姐,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咱法醫可不信直覺。這明顯的上吊自殺,搞不明白上頭為什麼還讓我們來忙乎。”
未擰緊的水龍頭滴答作響,白夢妃對張順的抱怨雖有些不滿,但也未言語,隻是走上前將水龍頭擰緊,輕聲道:“我先不吃了,等下班回家再說。”
張順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白夢妃的話顯然讓他有些猝不及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臉色略顯蒼白地說:“好,那就先乾活吧。”
白夢妃神色專注,再次開口:“屍體脖子處有顯著的青紫色勒痕,形成時間暫且不明,屍體已高度屍僵,指壓後屍斑完全褪色,角膜高度渾濁,眼結膜開始自融,死亡時間超12小時,記錄一下。”
“腹部呈現腐敗性膨脹,如今正值秋季,屍體又是在野外發現,這也表明死亡時間已過12小時。”
“屍體尚未大範圍出現腐敗綠斑,接下來進行解剖……”
白夢妃麵對著屍體,麵容沉靜,嚴謹細致地推進著驗屍流程。
“白姐……”張順毫無預兆地,出聲打斷了白夢妃的下一步動作。
白夢妃抬眸望向他,眼中滿是疑惑。
“我是說,既然死亡時間已經確定,就彆解剖了,怪麻煩的。”
或許是因秋季乾燥,張順舔了舔嘴唇解釋道。
白夢妃對他的勸阻頗為驚訝,隨後恍然,帶著一絲笑意打趣:“張順,你今天是不是跟小姑娘約了?這麼急。”
張順尷尬地笑了笑:“白姐,你說什麼呢,乾我們這行的,哪有小姑娘喜歡。”
白夢妃見他害羞,隻當自己猜對了,便不再追問:“好了,很快就好,你再等等。”
然而,就在屍體被剖開的瞬間,白夢妃的眉頭瞬間皺緊。
隨著進一步的解剖,她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膀胱尿量與屍體的腐爛程度,明顯不匹配。
她扭頭看向張順,剛要開口:“膀胱尿量與屍體……”
刹那間,白夢妃的身體綿軟地向地麵倒去,目光觸及張順手中染血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