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東西,依舊停在漆黑的走廊裡,似乎不打算進來。
些許黯淡的月光從身後的窗戶落進屋子,讓冉青勉強能辨認出屋內東西的輪廓。
單薄老舊的掉漆木門,似乎風大一點都能刮走。
狹窄的屋子裡,陰暗無光。
冉青的鏡子死死的對準門口,不敢有絲毫偏移。
門外依舊悄無聲息、沒有任何動靜,那東西似乎真的不打算進來了。
隻是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腐臭,卻越來越強烈。
好似有許多隻腐爛的死老鼠,塞進了這間屋子裡。
冉青幾乎想要吐了,心中充滿了驚駭與困惑。
這麼單薄的一扇木門,真的擋住了外麵的東西?
還是那東西懼怕屋子裡的鏡子?所以不敢進來?
一麵鏡子的威力,真的這麼大?
冉青難以置信。
就在這時,一種輕飄飄的、帶著些許重量的絮狀物,突然落在了冉青的頭頂。
冉青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到。
且視野中,類似的絮狀物漸漸的多了起來。
天花板上的牆皮,似乎在脫落。
一條條絮狀陰暗的牆皮,漂浮著落下來。
屋子四周的牆壁,也不斷有牆皮脫落。
緊接著是地板,以及冉青的書桌,還有他所坐的這張床……視野中的一切,都在斑駁脫落。
看到這一幕的冉青,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抬頭,看向頭頂。
卻看到天花板上的那些陰暗的絮狀物脫落後,一條條細長的植物根莖、腐臭的苔蘚、怪異的葉片,從牆壁、水泥中生長出來。
僅一瞬間,牆壁、天花板上便爬滿了苔蘚和爬山虎似的怪異植物。
一直持續的強烈腐臭味,此時幾乎到達了頂峰、完全塞滿了冉青的鼻腔。
他身體下的這張硬板床,長滿了刺人的葉片和荊棘。
旁邊的書桌上,肮臟的苔蘚不斷蔓延覆蓋了全部書本。
他租住的這間屋子,竟在一瞬間,變成一間廢棄多年的臟亂廢宅,到處都是怪異植物和苔蘚。
如此異常的景象,讓冉青心臟再次狂跳。
他下意識的看向門口,卻馬上一個激靈。
——爬滿苔蘚的門框上,空空蕩蕩。
那扇掉漆的老舊木門,竟然不見了蹤影。
冉青的這間屋子與外麵走廊,此時再無遮擋。
冉青慌忙舉起鏡子,將鏡麵對準門框。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門外麵的走廊上什麼都沒有,那本該站在門口的詭異東西,不知去了何處。
方才那種如芒刺在背、渾身發冷的驚悚感,此時莫名的不見蹤影。
雖然空氣中濃烈的腐臭味依舊持續,可那穿校服可怕的東西已經不在了。
冉青蜷縮在角落中,舉著鏡子、死死盯著視野中的前方,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眼前的一切太古怪了,冉青過去十幾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哪怕感覺不到危險,他也不敢大意。
他的視線,在植被叢生的屋子裡緩緩掃過。手,死死的攥緊鏡子。
視野中的出租屋陰暗惡臭,光滑鏡麵內的倒影一切如常,真的一切太平。
直到鏡麵的角度掃過天花板一角,冉青的瞳孔才驟然緊縮。
——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吊著一個東西!
冉青猛地抬頭,他這雙能看到死物的眼睛能清楚的看到,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吊著一個死人。
粗糲的繩索,死死的勒住她的脖頸,因窒息而死亡的痛苦猙獰麵容,看起來無比滲人。
僅僅隻是一眼,冉青便渾身汗毛倒豎、恐懼的縮到了另一端的牆角。
不是害怕這具突然出現的恐怖屍體。
而是這具屍體那淒慘痛苦的死狀,他無比熟悉、永遠都忘不了。
——那是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