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粥低頭看自己的腳尖:“那,那我打欠條吧。”
穆錕嗤笑聲,踢開椅子坐到了桌子旁,命令道:“過來。”
溫粥小幅度挪了挪步子。
“快點!我又不會吃了你。”溫粥想起昨天的那個吻,背脊一下僵了,不情不願地站到了離他一臂遠的地方。
穆錕把人撈了過來,冰涼觸感從腫脹處傳來,溫粥垂低的頭噔的抬了起來。
隻見男人低垂眉眼耐心仔細地用指尖塗抹在紅痕處。
溫熱地氣息撲在肌膚上像是片輕柔的羽毛。
這讓她想起了清真寺裡的那幅畫,思緒如同一團亂麻。
他大概也把她認作了那個在戰爭中走丟的人。
“傷上加傷,你這手每個一月兩月的,好不了。”
穆錕合上藥膏,長腿勾了把新椅子落在身旁。
“過來坐。”
溫粥吸了口氣,乖乖的做了過來。
她心中有個不是很道德的想法。
“吃。”
穆錕看她發呆,語氣變得有些冷硬。溫粥這才發現桌上的東西。
兩杯牛奶,和一碟香腸,幾片土司。
溫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扁扁的。
抬起眼眸,琥珀色的瞳孔裡星星點點,還帶著小雀躍,就那麼盯著穆錕。
後者一愣,也不說話,就那麼大眼瞪小眼,後來他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撇開臉才意識到這小丫頭是等著自己先動筷。
“麻煩。”
他大口大口地咬著土司不忘吐槽。又想起昨晚她可憐兮兮的躺在板凳上,橫著眉問:“昨天為什麼不睡床。”
“……臟。”小姑娘本來安靜的吃著,瞬時不好意思的埋下頭,悶悶的小聲回答。
穆錕被氣得聲調都提幾分:“你還嫌棄上了?”
“不,不,不是……”溫粥驚恐的直直擺手。
捏著衣角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是我。”
“……”
穆錕像是被潑了盆冷水,本來要罵出的話硬生生卡在嗓子眼裡,偃旗息鼓。
他眼神把小姑娘上上下下的掃是個遍,不就是衣服上沾了點灰,臉上多了點土,哪臟了。
小姑娘都不吃了。
穆錕摸了摸鼻子,意識到大概她很在意這點。
尷尬解釋:“我又不嫌棄。”
“吃,吃完給你打水。”溫粥眼睛一下又亮了。
她昨天出不去,也不敢出去,穆錕走後有不少人來敲窗子,有威脅的,有溫聲誘哄的,她始終沒答。
想到這溫粥衝著穆錕咧出個笑來,眉眼舒展,像早春晴朗的太陽。
“再說那兩個字我縫了你的嘴。”
溫粥也不怕他,樂嗬嗬的捧著杯子喝牛奶,時不時瞄一眼男人。
一頓飯兩人難得沒有劍拔弩張。
隻是穆錕不知道,每次她的垂眉淺笑都在掩飾眸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
她沒想到會有一天,她會因為自己像某一個人而感到如此……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