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卡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站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說——”男人慍怒的聲音從房間傳出來。
“人到了。”
溫粥明顯感受到穆錕在極力的忍耐,他垂下眼皮,再睜開眼時又是那股桀驁。
“溫粥粥,你乖一點。”
他看著她,淚痕劃過的地方留下淺淺的印跡,透出裡邊白皙的皮膚。這樣的距離還能聞見她身上溢出的淡淡馨香。
他鬆開扼住她下顎的手,小姑娘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眼前光影晃動,粗糙炙熱的指腹勾卷起她掉落在頸間的幾縷碎發。
“等我們回了仰光,帶你去找醫生。”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小姑娘戰栗了下,身體一僵。
“彆騙自己了。”穆錕直起身,指尖發絲掉落的瞬間溫粥怔怔地對上他視線。
“我不是她。”
男人動作一頓,那雙黑眸倏地暗了下來,仿佛在醞釀著狂風暴雨,兀的他隻是聳了聳肩,嘴角掛起抹風輕雲淡的笑:“誰在乎。”
嘭。
巨大摔門聲,房間又恢複到昨夜的死寂。
溫粥摸了摸腳下的箱子,神色鬱鬱。
定位的精確度在十五米之內,隻要宋承霖他們能夠順利返航交接任務,缺少她那部分的編碼會自動觸發程序,到那時箱子的定位自然會顯示。
她一直是這麼打算的,也許會是三天,最多五天,華國軍方就能派出支援,她隻要在這幾天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可以,可現在……
她深吸了口氣,想起昨天剛被擄走的情景。當時掙紮得太厲害,後腦勺被狠狠地砸了一下,意識很模糊,就記得被扔到一輛帶棚子的皮卡車上。
她的狀況很不好,高溫運輸中熱射病隨時會找上來,是那個小女孩給她喂的水。
身上僅有的水。
她的五官還很稚嫩,隻有十五六,戰爭過後家裡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糧食了,七八個孩子,隻有她最合適,換了兩袋麥麩皮和幾塊鹽巴。
她走的時候父母擦著淚就給了她灌了幾塑料瓶的水。
他們都希望她能賣到個好人家去,最好不要怨他們。
一路顛沛流離,路過好多地方,大多是被炮火摧毀的村莊,肚子都填不飽,幾乎沒人能出的起錢來賣幾個瘦弱的丫頭片子,她們看起來生育能力並不好。
直到販子遇上了澤夫斯利,他要了三十五個,這可是比大單子。
大到他一時湊不齊……
穆錕有一點說錯了,溫粥並不是聖母心,她隻是把身邊那些許的善意是為珍惜的瑰寶。
就像她現在守護的箱子。
她也不願意變得漠然去做個行屍走肉,她怕自己若乾年後什麼也不敢回憶。
既來,既見,總歸要做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