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裝不下去了,喜悅充斥著心頭,壓不住臉上的笑容,“回去吧,路上小心。”
“你也是。”
夢安然下了車,直到她走進菜市場,秦沐才吩咐司機離開。
……
接了張長途單子的夢榮沒法回家吃晚飯了,蘇宛曼給他單獨裝起來留了一份,之後叫孩子們開飯。
恰好夢羽書也下班到家,趕緊洗手坐了過去。
夢安然從沒吃過酸菜魚,終於有幸嘗了一回。魚片嫩滑、酸菜酸爽、魚湯鮮美,酸辣鮮香的味道讓人食欲大增。
這大抵是她十七年來吃得最飽的一頓,光是魚湯都喝了兩碗。
見她喜歡,蘇宛曼臉上笑開花了,暗暗記下想著以後隔三差五就給夢安然做一頓。
“對了安然,後天就開學了,我今天給一中的教導主任打電話問過,你來一中讀的話,正好可以補上陸傾城的名額。”
夢羽書說這話時有些小心翼翼的,怕自己用詞不當,提及陸傾城會讓夢安然不高興。
市一中是重點中學,每年錄取的學生名額都是有限製的,如果陸傾城不轉學,夢安然隻能在市一中借讀。
但是今天通電話,教導主任說陸傾城的學籍檔案已經轉走了,夢安然想去一中上學的話,開學參加個資格考試,通過了就能正式把檔案轉進一中。
提起上學的事情,夢母垂眸抿了抿唇,斟酌開口:“安然,我們家的經濟狀況……確實沒辦法供你繼續在聖華上學,實在是對不住你。”
夢安然眼眸微動,她很不理解為什麼夢家人總說對不住她。
經濟條件不好感覺對不住她,房子太狹小感覺對不住她,沒能供她念貴族學校感覺對不住她。
這有什麼可對不住的?想要的東西本就應該自己爭取,指望彆人的幫助便永遠不可能翻身,哪怕這個“彆人”是自己的家人。
這是她在陸家學到的道理。
“轉學的事謝謝哥替我問了,不過我會繼續留在聖華。”
“可是……”不等夢母把話說出口,夢安然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微微抬手停止她的發言,繼續道:
“聖華中學年級第一名是學費全免的。所以,媽,你不用總說對不住我,我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去爭取,因為這是我的利益,本就不該由你來付出。”
夢母眼睛倏然間紅了,晶瑩的淚在裡麵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抿出一個笑欣慰地看著夢安然。
夢羽書沉默不言地低頭喝著酸辣的魚湯,這個瞬間心裡似乎有某些一直緊揪些不放的東西釋懷了。
夢家破產後,聽話乖巧的陸傾城從一開始隔幾個月想要買新衣服新鞋子,到後來越發愛慕虛榮,肆無忌憚地索取這個家僅有的一切。
她想要的太多了,當家裡無法滿足她日益增長的虛榮心時,她就變得麵目可憎,摔筷子、大吵大鬨、肆意謾罵父母,甚至對夢蓁動過手。
這兩年來,夢母受了太多來自陸傾城的怨氣,內心對無法滿足孩子願望的愧疚越來越深,數不清說了多少次“對不住”。
將孩子視作珍寶的母親,最終成了孩子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