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見劉正一路上與董卓相談甚歡,卻不知其中緣由,隻覺得這位少君子許諾了自家嶽丈許多好處。而嶽丈又讓自己待之恭敬,想來他雖是盧植徒弟,自己結交一番總沒錯。不過沒承想劉正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縣君也知道牛輔?”
“自然知道,諸君跟隨騎都尉在涼州剿滅叛羌,在並州征伐匈奴,在下當然知曉諸君勇武,此次剿滅廣宗黃巾還要多多依仗諸君……”
劉正在牛輔麵前誇耀著西涼軍的英勇善戰,閒扯兩句牛輔在並涼邊地如何對抗羌人、匈奴之事。牛輔本不善談,但講起對外作戰之事倒也扣人心弦,聽得劉正心馳神往。
不多時兩人到了劃給涼州軍的營寨,裡麵軍帳、馬廄、糧草齊備,都是劉正用心準備的。
足額的糧食、上好的草料,看得牛輔連連點頭,越發覺得劉正是個值得結交的好人。
而就在牛輔跟著劉正進到給董卓準備的營帳之時,劉正有意屏退左右,隻和牛輔一人進去。
進到帳中牛輔不覺有異,但當劉正笑盈盈地打開一口箱子時,牛輔頓時瞪大了他的如牛巨眼,那箱子裡沒有彆的事物,而是滿當當的銀錠。
牛輔上陣打仗在行,可這銀錢他算不過來。此時銀子雖不是通用貨幣,但那也是貴金屬的珠寶,想這滿滿一箱的銀錠,怕不是有幾百萬錢。
牛輔不是沒見過世麵,做到兩千石女婿的他在涼州的家產也頗為豐厚,但初次見麵就送人這許多的,卻是第一次見。實在有些太多了,牛輔吞咽了下口水,問劉正道:“少君這是何意!?”
“牛司馬不要誤會,這銀錢不是送給騎都尉的,而是托騎都尉之手分給軍中眾將士的。諸君擐甲執兵從並州不辭勞苦而來,慷慨不顧身,隻為剿滅黃巾,解冀州、廣宗百姓以倒懸。劉正若不能儘地主之誼,忝為廣宗縣令!在此代廣宗百姓謝過騎都尉大德高義!”
劉正豪情義氣說著,對牛輔就是一拜。牛輔大驚,連忙也對劉正還禮。
劉正方才說的那些牛輔沒聽太懂,但意思明白,這些銀錠都是他嶽丈的了。至於嶽丈要不要分給將士,告訴將士這錢是騎都尉給的還是什麼廣宗百姓給的,那就是自家事了。
對此牛輔不知道該不該收,但既然劉正給了,他姑且收下,具體如何處置還是得讓董卓定奪。隻得說幾句劉縣君也是高義,勉為其難將錢先收下了。
見牛輔收了錢,劉正也安心回去了。他絞儘腦汁也沒想出來要如何對付董卓,隻覺得還是應該要先和董卓搞好關係。至於以後,董卓看著這筆巨款的份上應該也不會太為難自己。
說來也實在是慚愧,彆人穿越都是收猛將得謀臣,王霸之氣一開,眾人便納頭便拜為哥哥。他沒那種本事,隻有幾個臭錢,賄賂完宦官還要賄賂董卓,實在是愧對穿越眾名號。不過到目前為止,他的銀錢攻勢還是無往不利的。
至於這些錢,本來是他命崔浩帶來,要送往甘陵,讓父親大人看著是否可以先收攏流民,方便劉正日後治理廣宗,如今倒是便宜了董卓。
……
在安排好了董卓,劉正回到了盧植帳中。盧植雖喜飲酒,但如今是在軍中,自然是禁酒的,所以晚宴不多久就結束。
“你許了董仲穎什麼好處?”
知子莫若父,盧植教導劉正多年,也算是半個父親。但現在看著自己這個弟子,腦中又冒出那個困擾了自己十年的問題,對劉正他到底該喜還是該憂?
他派劉正去應付董卓,一是因自己手下實在無人可派,二是因劉正的身份。身為宗室,且在十常侍那裡掛了名,想來董卓不會為難他,也方便自己先安撫住這隻一心來取戰功的涼州餓狼。
但沒想到董卓對劉正是讚不絕口,絕口不談廣宗戰事,讓盧植一度以為自己誤解了董卓。
“許了董仲穎些海鹽,答應日後東海郡的鹽往涼州並州去的都交給他們董家。”
“並州沒有鹽嗎?”盧植知道自家弟子家裡在東海郡有好大的鹽田,這也是他能夠一擲千萬錢賄賂宦官替自己脫罪的本錢。不過並州本身也產鹽礦,要從徐州千裡迢迢運過去作甚?
“礦鹽總沒有海鹽好吃。”劉正答道,他和董卓談攏的可不單單隻有鹽,隻是他不敢將商議好的馬匹貿易告訴盧植。
“這倒也是。”盧植自己也吃東海的鹽,細白如雪,沒有苦澀之味,確實比礦鹽要好。
“老師,不知董仲穎可說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
劉正本以為董卓會立即向盧植請戰,如果盧植三個月都沒攻下的廣宗被自己一舉拿下,立此殊功才應該是董卓來廣宗的目的。
但看盧植表情,劉正不由心下一涼。他太熟悉盧植這種眼神了,自己可能又要被老師派去乾苦活了。
“不錯,什麼也沒說,不過老夫猜測他要去下曲陽了,屆時你小子還得去下曲陽替為師盯住董仲穎!”
……
“這怕是有五百萬錢了!好大手筆,怪不得張讓趙忠對他讚不絕口!”董卓看著亮閃閃的滿箱子銀錠,笑著對牛輔道。這麼舍得花錢,誰能不喜歡!“劉仲興隻說是給將士的,沒說彆的?”
“回騎都尉,沒說彆的。”牛輔害怕董卓責怪自己未通告他就收下了這一大筆錢,喏喏道。
“哈哈,既如此,那明日你便去將這些銀錠全部分給將士,就說是劉少君送給他們的。”
“全部?”
“全部!讓他們都去廣宗城前好好看著盧子乾,看如何攻城的,隻怕咱們要去下曲陽了。”
董卓在今日在帳中宴席上看,營中眾將都對盧植服膺,且明顯對自己懷有敵意。若是貿然與盧植意見相左,怕是不能服眾,而廣宗城高賊眾,也確實不好強攻。
再看這師徒兩個,一個老狐狸在前以勢壓人、處處掣肘,一個小狐狸在後拚命送錢、收買人心。當下這廣宗城不是自己施展的地方,不過下曲陽的張寶也是塊好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