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24章】內門弟子_正道魁首是如何養成的_免费小说阅读网 

57 【第24章】內門弟子(1 / 1)

宋從心推斷,重溟城應當很快便無暇他顧、防備外人了。因為與營救三十年前的幸存者相比,其他任何事都必須靠邊站。

“我告訴過呂叔他們,不要去。”宋從心再次回到海邊找到姬既望時,這位少城主正支著一條腿坐在懸崖峭壁的礁石上,低著頭,看著下方漆黑洶湧的海浪,“現在的海洋和以前不同,他們去了,一定就回不來了。”

宋從心在短暫的相處中已經摸清楚了姬既望的性情,簡單來說,這位少城主是個世間少有的直率之人。隻要不欺瞞、不蒙騙、不耍一些沒必要的小心機,坦然直白地將自己的目的與想法宣之於口,有時候反而能得到姬既望出人意料的回應。

“你是少城主,不能直接下令讓他們留守城中嗎?”宋從心也在崖邊負手而立。實話說,她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直言不諱地與人說過話了,或許是因為害怕多說多錯,不知哪句話便戳了彆人的心窩。從前世到今生,她開口的次數是越來越少。

“呂叔已經五十多歲了。”姬既望摸了一塊碎石,漫不經心地將其丟出,漆黑的浪潮吞沒了碎石,連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他雖然是修至先天之境的武者,但到底也是凡人。他等了母親三十年,凡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三十年呢?”

“他們去深海會死,我說了,他們也心知肚明了。可即便如此,他們還執意要去,那就沒有辦法了。”

對於此世之人來說,總有一些東西,遠比生死更加重要。

宋從心看著遠處那浩瀚無垠、無法被月光照亮的大海,聽著那連綿不絕的浪濤聲,一時間微微有些出神。然而,姬既望卻對此沒有太多的想法,他低頭擺弄著一個約莫巴掌大小的花色海螺,頭也不抬地道:“來。你不是問我重溟城的求援信號是什麼嗎?就是這個。”

宋從心走到姬既望身邊坐下,看著他擺弄著手裡的海螺。他將這形狀奇特的海螺舉到嘴邊,用力一吹,海螺便發出了一聲悠長如歌的低響。

“重溟城中的每一位深海巡衛都會配置一枚鯨歌螺,它能吹出宛如鯨鳴般的曲調,用以通訊或者求援。”姬既望絲毫沒有保守自家軍事機密的自覺,將鯨歌螺塞進宋從心的手中,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試試手感,“每一位深海巡衛都有一小段屬於自己的曲調,聽見這段曲調便知道是誰傳出的情報。比如我的曲調,就是這樣的——”他說著,又把海螺拿了回來,吹了幾個似長似短的調子。

那調子雖短,卻彆有種寧靜悠遠的味道,讓人不禁聯想到靜謐月色下孤獨的鯨鳴。

宋從心本身在音律上便頗有造詣,她隻是聽了一小段,便突然間喜歡上了這件自然的“樂器”,喜歡上了這溫柔空靈的歌曲。

“然後這是屬於城主的曲調——”姬既望說著,又吹了一段,比起先前那段屬於姬既望的曲調,這個調子由各種長音組成,入耳相當滄桑大氣,“鯨歌螺的旋律會喚來魚群,魚群會把你吹奏的樂曲帶回海麵。重溟城便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傳遞情報以及消息。”

“幾天前,呂叔他們聽見了白鯨上升時的鯨鳴,它們吟唱的便是屬於母親的旋律。”

宋從心思忖了片刻:“有沒有可能,魚群傳遞的是以前的消息?”

“不會。”姬既望下意識地抬了抬腳,他赤裸著雙足,與人類一般無二的足趾間同樣連接著形似魚蹼的結構,足部的兩側也分布著細密的紫藍色魚鱗,“因為魚都很笨,不管是開心的還是痛苦的,它們都會很快忘記。所以,它們一定是最近一段時間,聽到了這首失落了三十年的歌。”

宋從心捧著海螺,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好在姬既望看上去也不是需要她安慰的樣子。他說完後便偏頭,催促宋從心道:“你若要隨我下深海,便要自己寫一段調子。同時,你也要記住我的歌。否則在深海中迷路了,我沒有辦法找到你。”

宋從心頷首,她捧著海螺猶豫了一瞬,眼見姬既望都不介懷,便也放下了那些無謂的彆扭。她捧著海螺試了幾個音調,很快便上手了。

宋從心不知道重溟城的曲調是什麼格式,隻能照著姬既望先前的旋律繼續往下編寫。姬既望的歌讓人聯想到月下孤獨的藍鯨,宋從心卻反行其道,放棄了空靈的長音,選擇了清脆的短音,吹出了一段仿若山間鳥鳴般歡快的樂曲。

姬既望沉默了一瞬,直到宋從心投來問詢的眼神,他才乾巴巴地道:“……挺好的,我一聽就知道是你。”

通訊問題暫時解決,情報也已經搜集完畢,能和重溟少主初步達成共識也算意外之喜。姬既望告訴宋從心,此月的既望日到來之前,深海巡衛一定會組織人手前往深海。姬既望身為重溟少主必定也是要去的,因為沒有他在,海民們的探索過程絕對不會順利。

但是對於這次深海的搜救,姬既望抱有悲觀之意,他放任宋從心調查重溟城的秘密,就是為了增加一個“靈魂足夠堅韌”的幫手。

比起搜救那支失蹤三十年的精銳隊伍,宋從心等人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調查“歸墟”。她回了一趟客棧,與同伴們進行了商討之後便再次回到灘塗與姬既望進行交涉:“除了我以外,隊伍內可否再加一人?”

“可以。”姬既望乾脆地點頭,語氣淡漠道,“你帶他來,若能在十息之內憑自己的意誌擺脫我天賦的影響,那我就帶他去。”

雖然宋從心沒有詢問姬既望的“天賦”,但單從他的部分體征便可以判斷出來這位重溟少主的血脈有異。姬既望身上恐怕流淌著某種遠古種族的血統,以至於他的容貌、聲音、眼睛都是天生能夠迷人心智、惑人心神的殺人利器。不過若是能憑借自身的意誌擺脫一次這種影響,那之後隻要姬既望不刻意催動能力,便不會再受其所惑。

宋從心看著姬既望不染纖塵但也確實從未更換過的藍衣,她心裡有一個怪異的猜測:“約在城中見麵或許會方便一些?”

“是。”姬既望沒有多少表情地抬頭,看著海岸線上環繞的、重重疊疊的鐵荊棘,“……但我不會去城裡。”

宋從心看著姬既望臉側的耳鰭與魚鱗,沉默良久,道:“好,我帶她來見你。”

那天夜裡,宋從心便帶著化名“法蓮”的梵緣淺來到了海邊。在看見姬既望的第一眼,梵緣淺也神情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她便恢複了平靜。她擺脫姬既望天賦影響的速度不比宋從心慢,姬既望對此表示了滿意。於是,他同意梵緣淺加入探尋深海的隊伍。

反倒是梵緣淺,看著姬既望的容貌,神色似乎很是懷念。在宋從心教導梵緣淺鯨歌螺的使用方法之時,梵緣淺用禪杖在灘塗上寫字,跟宋從心聊了幾句:[以前,禪心院中也會進行類似的心智磨煉。]

梵緣淺告訴宋從心,姬既望的天賦非同小可,若沒經曆過特殊的磨煉,即便是心性堅韌之輩也會為其所惑。梵緣淺對於宋從心能夠憑借自身的意誌便擺脫這種惑性之事表達了極高的讚美,聲稱她已經達到了“看山依舊是山,看水依舊是水”的空明境界。

宋從心被誇得險些繃不住麵皮,她覺得自己絕對沒到那種明心見性、澄澈表裡的境界。但是她為何能這麼快地擺脫姬既望的天賦影響,她其實也不太清楚,隻能歸功於《心修青蓮訣》和無極道門的心法上了。

不過,宋從心還是敏銳地從梵緣淺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一個信息:“佛子見過與重溟少主相似之人?”

梵緣淺愣了一下,隨即,卻又抿唇一笑,寫道:[是的,是我的師哥。上一代佛子。]

上一代佛子?宋從心看見這句話,頓時也愣了一下。這佛子……還能有上一代的說法?

梵緣淺也不等宋從心詢問,繼續寫道:[我的師哥,梵覺深。曆代佛子都賜“梵”姓,我師哥的資質心性都遠勝於我。]

宋從心看著這段話,一時間有些無措。她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太好的問題。要知道,佛子通常沒有卸任的說法,修道得成的佛子要麼功德已滿升入佛國成為佛主,要麼便留在人間成為禪心院的主持。若是這二者皆不得成,要麼是佛子半道崩阻……要麼,英年早逝。

無論是哪種結局,顯然都不是能令人輕易釋懷的。

而宋從心也沒有忘記,天景雅集的日月山雲頂,梵緣淺曾那般虔誠地為“梵覺深”這個人點亮了一盞燈。

宋從心正絞儘腦汁、搜腸刮肚地想著安慰的話語,梵緣淺卻已是笑意盈盈地繼續寫道:[我師哥是天魔之體,生來便是魅惑眾生之相。師父發現後便讓我們每日都去佛堂參拜一下師哥的天魔之顏。如此堅持了十年,我師哥不堪其擾離宗而去,我輩弟子佛心得成了悟清淨,實在妙哉。]

宋從心:“……”

那你們禪心院還真是玩得挺花的。

[上蒼賦予了師哥天魔之體,師哥卻一心向佛,不入業海。魔道之輩上天入地尋我師哥,仍舊阻不得我師哥的向佛之心,實在令人感慨。]

宋從心:“……”

啊這,這真的是很叛逆了。

[因此,我輩禪宗弟子行走在外,即便與師哥身處異地,也當為其行善積德,助師哥一臂之力。好讓師哥知道,我輩弟子,與他此心同在。]

宋從心:“……厲害。”

魔道真是造了八輩子的罪孽,這才跟走夜路見了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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