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仙使來,是想問問當年你答應的天裴果怎麼樣了?”薛通切入主題,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會很多。
欒靜腰間玉牌嘟嘟響起,傳音而來的信息:“嬌嬌無恙”
欒靜麵色稍緩,“此等靈藥還會放上幾年?早交仙宮煉丹去了。”
薛通的臉瞬間鐵青,“那我們的帳怎麼算?”
“怎麼算?你偷襲綁架仙宮侍女,殺鬼道場程嵩、孔衛煥,樁樁俱是死罪!本使未言明你乃殺人凶魁,已很對得起你了!”
數月前欒靜得知,“薛通”極可能殺了程孔二人,她一則不相信自己認識的薛通有此實力,二則仙宮與鬼道場關係平平,她樂見鬼道場倒黴,打算留待日後查明,抓到人再向宮主和神教邀功。
“我給你一條活路,交出靈藥,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一股強烈的殺氣立刻彌漫開來。
欒靜心一縮,她身為仙使,地位尊崇,常年活動於玄古神教地界,誰敢動她?
但眼下卻感受到一股真真切切的威脅。
欒靜原先的一絲狐疑蕩然無存,“薛通殺了程嵩、孔衛煥!”
她萬萬不能在極短的時間殺掉與她同級的兩人,薛通比自己強太多太多!
欒靜心臟劇烈收縮,揮手打出了藏於袖袋的三枚爆彈。
闕仙宮“蕩魔乾坤彈”,取的是驅除妖魔,還我朗朗乾坤之意。
仙宮仙使的殺手鐧,能逼退先天初期的武者。
一道黑光倏然亮起,蕩魔彈炸出的三團白堊光芒儘皆倒卷,已成兩截的欒靜被炸得粉碎。
薛通雙目呈金赤顏色,灰點離去之後,第一次在暴怒和絕望下,激發起血脈之力。
他揮出黑漆刀,刀起人亡,隻一眨眼的功夫。
薛通眸光掃過戰場,地皮掀翻半尺,三十丈外,欒靜的儲物袋輕飄飄掛在樹上,樹下是已擰成麻花一般的長劍。
薛通摘下儲物袋,駕銀針消失。
直至七百裡外,薛通眼裡血赤的世界才完全消退,但心中難以遏製的怒氣仍令他想大開殺戒。
薛通足足揮舞了一炷香之久的鬼煞拳,方才徹底平靜了下來。
他過往殺人,皆屬迫不得已動手,而此番主動誘敵,可殺可不殺的情形下暴怒殺人。
薛通不禁陣陣後怕。
“隱藏在我血液深處的灰點血脈,正步步暴露出嗜殺的本性?”
“我凝煞時殘餘的煞氣正步步催生出妖獸般的暴躁?”
“可怕的心魔!”
薛通咕嘟嘟喝下兩大瓶平祛露,口鼻噴出股股青色煙霧。
“管他有用沒用,吃吃總不壞事。”
薛通翻找欒靜的儲物袋,天成丹靈藥果然不見,靈石靈物、丹藥功法價值不菲,卻無特彆稀罕之物。
“欒靜坑我靈藥,威脅抓我、告發我,我是被逼的!”
“欒靜爆彈的攻擊威力,勝過羅貫通的七星劍陣,具先天之威,我不滅她,她即殺我!”
“她先動的手!”
薛通不停找理由開脫,冷靜下來的他,對女子死於己手,多少有些不忍。
……
闐豐城掀起了巨浪,七十年來,闕仙宮仙使第一次不明不白隕落,仙宮副宮主攜兩名仙使詳加勘察,除了知曉凶手是一名黃臉的三旬男子,其他線索全無。
黃臉男子的扮相自然是薛通第一次使用,必然也是最後一次。
時間一長,心思縝密的仙宮高層自然將集源程嵩、百邈穀奚仲康、闐豐欒靜聯係到一起,不過都認為“薛通”隻是化名。
直至某一天,這個名字傳到了關慕晴的耳朵。
越傳越廣的消息,終於也傳到了黃鈞的耳朵,黃鈞為人老練,不露聲色,而關慕晴卻單純至極的替薛通辯護,說薛通絕無可能是殺程嵩的凶手,他人好,且沒那麼大本事。
事情立刻朝無法挽回的方向,極速惡化!
……
薛通早已意識到暴露的危險,先前程嵩一事在鬼道場流傳,傳至玄古神教,再至闕仙宮,需多過兩層環節,而今直接在仙宮引爆,一旦欒靜之事與程嵩串起,仙宮宮主身邊的紅人關慕晴必揭開謎底。
況且還有一個黃鈞。
至於嘉元來的武者,聽聞“薛通”二字,說不定也會道出他真人。
薛通躲藏了起來,他於數日後離開大盛,消失在幅員最為遼闊的蠻族酋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