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傲雪與小宋氏聊了幾句話的功夫,劉坤家的便已經帶過來了幾名下人。
小宋氏見了,拉著尤傲雪的手一一為她介紹:“這個叫王建,原是你伯伯院裡的副管事,這個叫彩月,是你祖母院裡拔尖的一等丫鬟,這個是自小在你姐姐身邊伺候的楠楓,剩下還有資曆不夠的,都讓他們在外邊伺候,不必近你的身。”
“這麼一來,你院裡人就差不多了,彩月資曆深又是家生子,就讓她來管事,一個楠楓加上你身邊兩個丫頭,便有三個近侍丫鬟,你姐姐妹妹身邊有四個近侍的丫鬟,你還少一個,我想著過幾日叫個人牙子來,你自己挑個滿意的用著順心些。其餘的針線丫鬟,粗使婆子,過幾日你自己看可還缺,缺就告訴我。至於小廝隨從,你還未及笄不宜太多,你帶來的幾個便夠了,院裡便交給王建管著,若有不妥,儘管來告訴我。”
尤傲雪聽著小宋氏的安排,心中冷笑不止,問道:“伯娘費心了,隻是,各個院裡拔尖的人都撥到到我的院子裡,豈不是我奪人所愛,剛來便惹人厭煩?”
小宋氏聞言,如同聽了什麼笑話一般,笑嗔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我們是一家人,他們不過是家裡的下人,又不值當什麼,怎麼會因為他們生了嫌隙,這話以後不許說了,彆人聽了還以為我們家缺這幾個使喚呢,平白惹人笑話。”
尤傲雪聽了這話不喜,笑容都懶得維持,語氣淡淡:“那畢竟是院裡得主子信任重用的,給了我豈不割愛。”
小宋氏沒有察覺出尤傲雪的冷淡,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朗聲道:“沒有的事,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初來乍到院子裡的人手必不可少,我也不會厚此薄彼,你姐姐妹妹有的你這裡必然都會有。”
小宋氏說著,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倒是你身邊的這個嬤嬤,我瞧著她這個年歲應該不是你的奶母子吧?但是一路隨你從北境到此,想來也是得你信任重用的。”
尤傲雪點點頭:“嗯,李嬤嬤原是我母親的奶母,後來跟隨我母親陪嫁。母親離世後李嬤嬤便一直照顧著我至今。”
小宋氏聽著尤傲雪的話,心中很快便有決策,待尤傲雪說完話,小宋氏便笑著點頭說:“既如此,便讓她在你院子裡隨便領個閒職,差事還是讓彩月去做,畢竟年歲也大了,就當是在你身邊養老。”
小宋氏這一番安排,看似將尤傲雪帶來的心腹全部留用,實則他們都沒有一點權力或說話的餘地,更是留了這麼幾個曾在彆院委以重用的人在自己院裡,此舉的目的,到底是真心想讓她在尤府過的舒心,還是想儘可能掌握她的一舉一動。尤傲雪認為,顯而易見。
然而,尤傲雪並不準備點破此事,她會住到尤府,也有自己的目的,否則也不會因尤裳笙幾句話就輕易跟她回尤府來,她自有許多辦法擺脫尤裳笙。
故而,在尤傲雪達成自己目的的前提下,她並不介意尤府從她這裡得些他們想要好處,隻要,不妨礙到她。
思及此,尤傲雪便對小宋氏笑道:“伯母思慮果然周全,全憑伯母安排就是了。”
小宋氏開心的連連點頭,又道:“你帶來的那些個樟木箱,聽笙兒說是皇上賞的,既如此也不好擅動,不如你叫人擬了單子,然後鎖上封存起來,反正你的吃穿用度都按笙兒姐妹的份例置辦,也用不上皇上賞賜的那些。”
尤傲雪自然是推脫一番,卻見小宋氏對此態度非常堅決,便也隨她去了。
小宋氏見所有事都已安排妥當,便囑咐尤傲雪好好休息,待晚膳時再派人來傳,方才離去。
小宋氏走後,尤傲雪雖感到深深的疲憊,卻還是強撐精神在院中見了所有丫鬟婆子,一一認了模樣名字後,說了幾句敲打提醒的話,這才得空進了屋子。
這屋子小宋氏也是花了許多心思的,所用家具皆是上等木材所製,屋內的帳幔都用了昂貴的布料,以及屋內的瓷器玉器,無不是做工精細用料上乘。
尤傲雪卻無心欣賞,見屋內有一美人榻,便順勢躺下。
隨著尤傲雪一起進屋的李嬤嬤和戰心戰鳴見了,皆關切的問道:“姑娘可要小憩一會?”
尤傲雪躺在鋪了鴛鴦戲水紋金絲軟墊上,倦意立即傳遍全身上下,她不由閉上眼,懶懶道:“嗯,告訴王昆他們幾個,京城是個吃人的地方,如今這個院子又大多都不是咱們的人,咱們得醒著神,盯緊了,彆讓她們鑽了空子,另外也彆讓自己受了委屈,有什麼事都隻管來與我說,我自會設法護你們周全。先這麼將就幾日,待我得了空,就將這院子裡的人好好整治一番…”
聲音逐漸消失,尤傲雪竟就這麼緩緩睡著了。
李嬤嬤三人對視一眼,悄悄退出屋子,隻留了戰心在外間看守屋子。
直到小宋氏派人來請,戰心才將尤傲雪喚醒。
在福康堂與眾人用過晚膳後,尤裳笙又帶著尤傲雪在尤府遊了一圈,這才熟悉了尤府各處。
一夜無話,第二日尤傲雪起了個大早。
在北境時,尤傲雪並不需要晨昏定省,雖也是早早便起床,但也絕對不是為了如同現在一般,同一屋子夫人小姐坐在一起閒話家常,尤傲雪不免心煩意亂。
待用了早膳,已經憋了一肚子煩悶的尤傲雪又聽人來傳,說是蕭府來人了。
尤傲雪帶著戰鳴,跟著來傳話的丫頭一路來到了前院的會客廳。
剛走到門口,尤傲雪便聽到裡麵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彆說是堂堂郡主,就是侯府千金,尚有數十個丫鬟服侍,而郡主眼下不過三個丫鬟,如何就容不下這兩個?況且我們怎麼會是外男?這是郡主的大表兄,我是郡主的二表兄,皆是親眷,何來外男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