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要比廣場上暗多了,弗拉茲不敢點燃火把,因為照亮前路的同時也是暴露自己的位置,他隻能沿著昔日的奢華的宮殿回廊,慢慢的摸索在不知道是官員住所,還是政務要處的各類樓宇房屋之間。
不過這一路上,隔一段距離就可以看見散發紫色微光的屍體,借著這些微光,又可以看清楚一點來,有一些還能顯出半個人形,有一些則在這一年來慢慢消退,隻留下如水漬一般大小不一的區域。
再就是這克裡阿尼斯的宮殿並不像是傳統的那種城堡宮殿,還不至於完全暗無天日,鏤空的外牆和穹頂,多少還可以透出一點光來。因為作為大陸的貿易中心,有各國的官員和人才入駐,建築風格也是糅合了不多地域和國家文化,現在這一片區域,就讓弗拉茲有一股莫名的親切和熟悉感,不用說,這就是新阿卡德人,也就是漢人們的行政區域了。
結合這一年來的生活,以及對這個世界的探索認知。當然,主要是接觸到林先生之後的獲得的那些情報,弗拉茲認識到,艾澤爾的世界或許就和克裡阿尼斯一樣,是多個位麵的連接點,是中轉站,某種並不在認知裡的規則,讓這裡變成了多個世界的集合地,而自己的家鄉則是一個不那麼開放的位麵,大規模的穿越,看來曆史上也就發生過兩次,然後世界上時常有無故失蹤,哪怕出動大量人力都找不到的失蹤者,搞不好也是因為某種原因來到了其他的位麵。
阿卡德人,阿卡德人,曆史學渣的自己還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阿卡德人究竟是什麼。
弗拉茲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了好久,許久他才反應過來,林先生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己腦海裡說話了,他試著把想法傳過去,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這種情況,應該不是法力時效的問題,要知道林先生已經展示過了,他可以漂浮在空中許久,遠遠超過一般的施法者。那麼就是距離問題了,看來超出了一定距離,那種法術就失效了。
再接著又走了一段,此時,四周又漫起了濃霧,還以為到了這個晚上,大霧的影響會小一點,沒想到就在這個點又泛起了迷霧,難道說……現在已經距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不過在逐漸濃鬱的霧中,讓弗拉茲察覺到就在距離自己不遠處,居然有兩道搖曳的火光,對於未知的恐懼和心中的警惕讓弗拉茲立刻停下腳步,手又扶著眼前的水晶眼鏡仔細的觀察著,而就在這時,隻感覺脖子上涼涼的。
“彆動,除非你聽不懂阿卡德語。”
那聲音弗拉茲認識,正是肖恩那隊人裡,留著絡腮胡子的高瘦男子,那胡須男見弗拉茲全身僵住不敢動彈,意識到已經製住這少年,於是對著前方亮光處學了聲鳥類的叫聲。
聲音一落,遠處的火光也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弗拉茲心道不好,這下麻煩了,連那瓶加速藥水都沒機會用。
火光來到弗拉茲臉上,正是為首的肖恩。
黝黑的漢子在看到弗拉茲之後,眉頭一皺,然後撥弄他臉上那副水晶眼鏡,不一會兒,就發現其構造,粗暴的將它扯了下來。
那個膽小一些的施法者拿著眼鏡看了看,說道:“是魔法造物,而且造出這玩意的人,是個高手。”
肖恩將那眼鏡戴在自己臉上,隨後立刻罵道:“媽的,什麼玩意,怎麼放這麼大。”
弗拉茲語氣平緩示弱道:“幾位勇士,這是我的眼鏡,我眼睛不好,不用那玩意就看不清楚。”
肖恩依然死死的盯著弗拉茲,他喃喃的說道:“你很麵熟,我肯定在哪裡見過你。”
倒是一邊矮上一截的半身人突然說道:“嘿,肖恩老大,這家夥不是美夢酒館裡那小子嗎?打雜的,就前天,前天晚上還給咱們端過酒。”
肖恩恍然大悟,他拍著腦門說道:“沒錯了,就是這小子。”
胡須男說道:“剛才廣場溜掉的就是這小子。”
肖恩說道:“你確定?”
胡須男又揉著弗拉茲的頭發,把鼻子湊過去嗅了嗅說道:“沒錯,這汗水混雜著熊酒的味道,我甚至不需要強化我的嗅覺就能認出來。”
胡須男將抵住弗拉茲脖頸的匕首收起,任由肖恩一把扯住弗拉茲的衣領,以一副自以為很凶惡的表情開始問道:“說吧,小子,你跟蹤我們做什麼?”
弗拉茲本想編個什麼謊話給圓過去,但是他突然意識到,肖恩看起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但是這胡須男似乎挺敏銳的,再就是那個法師,搞不好他也會施展什麼法術測試自己說的是不是真話,於是乎,弗拉茲決定隻說真話,但是隻說一半。
“我沒有跟蹤你們,是白天酒館有人委托我,讓我過來取一樣東西。”
“取東西?你不是在跟蹤我們?”
“不是,我剛才在廣場躲開你們,然後特意繞了另外一條路,結果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因為隔得特彆近,弗拉茲那糟糕的視力才注意到,就在肖恩的肩膀,那劣質皮甲沒能遮擋住的位置,皮膚的下方已經隱隱沁出紫色的微光,這紫色的微光弗拉茲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這隨處可見紫色屍骸留下的。
“是誰?要你取的什麼?”
弗拉茲不帶猶豫的說道:“一個新阿卡德人,給了我五十歐拉,讓我去拿一麵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