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112章全塔首殺和聞朝花時間論
第112章全塔首殺和聞朝花時間論
荀回和聞夕樹真的離開了超市。
荀回最後的那句話，其實是對嶽雲等人的人身安全負責。即將開始狩獵的，是首領級裡的巔峰。
如果不能貢獻核心作用，就沒有帶上他們的必要性。
荀回的做法是合理的。
但淪為背景板的感覺真的不好。小金第一次有一種挫敗感。
“哇，這種感覺，還是頭一次有啊。”小金蹲在篝火旁，臉上還帶著笑容，但眼神裡有些不甘和難過。
尼森倒是比較好想，他說道：
“文的能力，好像高過我們一大截。他和荀學長在一起，簡直像是搭檔一樣。”
嶽雲握著拳頭，他有願意努力的覺悟，也敢於拚命，來到這裡之前，他沒有挑選保命的道具，而是選了武器，那就是他想要證明自己的勇氣。
可現在，他有一種成了累贅的感覺。
小金說到底隻是個孩子，他雖然一直很聽爺爺的話，沒有自傲，沒有看不起其他人，可內心深處，小金是知道自己的天賦的。
也許將來，他會和荀學長一起，成為戮塔最強的組合。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連幫忙都幫不上。
尼森似乎感受到了這種氛圍，拍了拍手：
“嘿，bro，不要氣餒呀，文是我們的朋友，朋友表現的好，我們應該感到高興！”
“如果我們早早超越了所有人，那等待我們的，一定還有更大的煩惱，現在，我們應該慶幸的是，我們隻需思考，要怎麼努力追趕文就可以了啊！”
尼森露出一口大白牙，他一直都是隊伍裡最歡樂的那個。
嶽雲看著尼森這傻樂的表情，點點頭說道：
“你的心態比我好。”
他其實不怎麼需要被安慰，嶽雲雖然有那麼一點受打擊，可並無沮喪。尼森這麼一說，他也很快想開了。
尼森笑道：
“我其實也想過，我有沒有可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但是吧，來到戮塔學院我發現了，比我厲害的人還挺多，那沒辦法，隻能換個思路了。”
嶽雲搖頭道：
“我們隻是天賦不如文尋，但不代表我們就是什麼臭魚爛蝦。尼森，我們得加油。小金你也是，彆覺得沮喪，你比我和尼森還要厲害，甚至……宮本義樹都不如你。”
小金倒是真有點受打擊：
“哇，雲哥，尼森哥，你們真好。可是我……我這次一點忙也幫不上。”
嶽雲說道：
“荀學長卡在五十九層也有一陣子了，如果現在的我們幫不了忙，那就以後幫忙。”
“而且文尋的一切，是他在詭塔裡搏來的，賽道不一樣，我們不好說，如果有心情在這裡委屈，倒不如我們一起來複盤反思一下，前麵那個叫名字的怪物，為什麼文尋可以做到找到弱點，我們不可以？”
“或許我們應該學習一下他的思維方式？”
小金抬起頭：
“啊……對！爺爺和我說過，如果遇到比我厲害的人，就要好好學習他的優點！”
嶽雲點點頭，招了招手。
三個人聚在一起，開始慢慢複盤當時的情景。
嶽雲看到了天賦的差距，但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努力，一定會換來成果。
……
……
荀回和聞夕樹，此時在這座未知城市的街道上。
遠方濃霧裡，偶爾會有一些巨大的身影浮現，偶爾也會遇到一些一閃而過，仿佛幽靈一樣的怪物。
但二人的注意力，始終在最前麵的“抬棺”隊伍上。
“荀學長，我有個問題。”聞夕樹看著前方那群抬棺人。
他們現在距離鬼新娘大概兩百米的距離。二人沒有立刻動手，他們打算先觀察觀察，免得動手的時候，周圍出現了其他怪物，成為了黃雀眼裡的螳螂。
“問吧，長話短說。”荀回還不確定現在是否適合動手。
但如果有了機會，他也不想因為談話而耽誤。
“你應該沒有把握對付它吧？但我這麼一提，你好像也沒怎麼猶豫，是戰利品會很豐厚嗎？”聞夕樹說道。
荀回凝望前方：
“你想問的是，首殺吧？”
聞夕樹點頭：
“對。確切來說，是首殺這個概念，引發的時間機製的問題。但您可以先和我講講首殺。”
荀回目光始終沒有偏離半分，此時他觀察著每個抬棺人的動作。
“在戮塔，如果你是第一次擊殺某個怪物，會算做你的個人首殺，個人首殺會有高昂的經驗，讓你的戮塔等級提升。”
“換句話說，戮塔會鼓勵你擊殺不同種類的怪物。”
聞夕樹說道：
“可每個怪物都不一樣，這個世界本就不存在相同的生物吧？”
荀回說道：
“這是你們文化課老師要教的，關於進化方向的，總之，擊殺擁有不同進化特質的怪物，就算你的個人首殺。”
“以常態種舉例，比如我之前去過的燕京，大多數常態種都很相似，這些相似的常態種，往往都是群體活動。這裡頭雖然有一些個體差異，但都算做同一種怪物。”
“但如果地方換成深城，群體活動的常態種，又呈現出了另外的進化方向。這就算做一種新的怪物。”
聞夕樹大概懂了：
“那稀有種呢？”
“稀有種被判定為不同個體的可能性就更大，然後是精英種，每一個精英種，你都可以看做是首殺，很少有那種一模一樣的精英種，稀有和精英，代表著它們往往有著獨特的進化路線。”
“就好比前麵的抬棺人，十六個，彆看它們造型相似，但能力各有不同。”
荀回的解釋還是很到位，聞夕樹也弄清楚了：
“所以我應該儘可能擊殺稀有種，甚至精英種。獲得首殺的概率就很高。”
荀回說道：
“是這個道理，但前提是你能做到。記住，萬一哪天你殺死了某個首領，不要以為你就能穩贏首領之下的精英種。”
“因為獨特的進化鏈，你不知道會不會哪個下級怪物，剛好就有克製你的能力。”
聞夕樹深以為然，相生相克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荀回繼續說道：
“當然，個人首殺掉落物品的概率也會增加。不過這不是吸引我的原因，我之所以願意賭一把，首先是我相信你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其次，我想完成三塔首殺。那是比個人首殺要更稀有更難以做到的。”
聞夕樹說道：
“就是說，你得遇到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擊殺過的怪物……對吧？”
荀回點頭。
此時的鬼新娘，停在了一棟廢棄的商業樓門口。看起來像是要與這裡的區域鎮守者發生衝突。
荀回說道：
“個人首殺其實大概率還是不掉落物品，隻是增加概率，以及高額經驗。如果是三塔首殺，那就不一樣了，掉落物品的概率會大幅度提升。”
聞夕樹其實想問的就是這個，涉及到時間線機製的。他神態認真起來：
“學長，你的意思是，你得殺死一個從來沒有彆人殺過的怪物，才算是三塔首殺。”
荀回點點頭：
“這顯而易見不是麼？”
聞夕樹又說道：
“所以意思是，戮塔世界裡的怪物，會定期刷新？比如鬼新娘，如果它死在了你手上，過陣子其他人還可能會遇到？”
荀回皺眉：
“你居然不知道麼？”
聞夕樹搖頭：
“我確實不知道，我想問的是，戮塔世界的時間，難不成會定期回溯？”
但如果存在首殺這個概念，自然也有重複擊殺的概念。意味著戮塔的怪物，死了會複活……
那麼是否意味著，戮塔的“網絡遊戲”，是會“回檔”的。
聞夕樹很好奇，難不成自己和唐蕊等人的交流，唐蕊等人的記憶，也會一並回檔麼？他感覺應該不是這樣。
荀回有些意外：
“你和聞朝花，的確很像，你們居然問出了同一個問題。”
聞夕樹笑道：
“他是我親哥的嘛，所以有些地方相似也正常。學長，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
荀回確信現在不是戰鬥的時機，便說道：
“是循環。戮塔的時間機製節點，是在不斷循環的。周期不清楚，其實解開這個謎題的，也是你的哥哥聞朝花。”
“聞朝花寫過一本三塔時間論。但發表後立刻就被老校長禁了，隻有聞家人內部和老校長，還有我與鏡子看過。”
聞夕樹有點不解：
“他就算人品惡劣，但不至於創作的有用的書籍，也會被禁吧？畢竟是拓寬人們認知的。”
荀回說道：
“有些事情很難說清楚，好吧，其實我也不太懂，但也許你成長起來，就能去調查清楚真相。”
“不過萬幸，我看過那本書。詭塔和欲塔，我就不說了，戮塔我可以給你解釋解釋。”
“在戮塔裡，時間其實一直在循環，循環周期，是十三個月。”
“這十三個月裡，不管你做什麼，殺了多少怪物，你所做的事情，都會在下一次循環開始後，被抹除痕跡，殺死的怪物也會重新複活。因為時間線已經回到了你殺死怪物之前。”
“不過聞朝花說過，時間線是有推進的辦法的。”
“如果你在某個時間節點登塔，改變了某些怪物的命運軌跡，那麼時間線就會被推進。”
“下次循環開始時的時間節點，就變成了你改變怪物命運軌跡後，成功返回地堡時的節點，且循環周期不變。”
荀回難得的，露出有些窘迫的表情，他撓頭道：
“這是你哥書裡的原話，你聽懂了嗎？”
荀回當時自己是沒有看懂的，因為他很難理解裡頭一些邏輯，所以問了聞朝花很多遍才懂。
聞夕樹點點頭：
“懂的。”
“真的懂？”荀回表示質疑。
聞夕樹笑道：
“當然。很好理解啊，時間循環周期為十三個月，打個比方，是2025年1月1日到2026年2月1日。而假如我在戮塔的2025年2月1日這天，忽然改變了一個首領級的命運軌跡，且於2025年2月2日離開戮塔，返回地堡，那麼時間循環範圍，就變成了2025年2月2日，到2026年3月2日。”
荀回點點頭，是這樣的。
好吧，他得承認他當時沒有弄懂，以及完全不理解聞朝花如何發現的。
聞夕樹說道：
“所以，這種命運軌跡改變，應該有方式限製吧……是指戰鬥之外的，殺戮顯然是不算的吧？”
荀回點頭：
“是的。戮塔裡殺戮不算改變命運軌跡。”
聞夕樹覺得有點意思，在欲塔裡，你不能殺人。因為規則不允許。但如果真的殺了誰，就能直接影響詭塔和戮塔的內容，且能影響真實世界的內容。
而在戮塔裡，你可以隨意殺戮。可偏偏，在戮塔裡殺怪，不會推進時間線，不會改變任何軌跡。
“由於戮塔的怪物，見人就殺……且戮塔的怪物大多數無法交流，並且在戮塔裡，幾乎沒有改變怪物們命運軌跡的可能性……”
“所以其他地堡玩家推進時間線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
“但就在方才，因為我和唐蕊等人聊天了，我沒有殺戮，隻是用言語引導了他們。這應該算是改變命運軌跡了吧？這麼一來……”
“豈不是就在剛才，我推進了戮塔的時間線循環節點？”
“而我之所以能夠改變唐蕊的命運軌跡，源於我在欲塔詭塔裡的積累。”
聞夕樹看向荀回，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點：
“荀學長，單純的爬戮塔，是不是就很難推進時間線？也就是說，其實你在59層對付的怪物，是卡在了某段時間節點裡的怪物。”
“就拿我前麵的例子來說，假設我們現在是在2025年1月，那麼戮塔會2026年2月開始循環。”
“如果戮塔裡，始終沒有人改變怪物們的命運軌跡，那等於說，你對付的怪物其實一直是2026年2月前的。”
荀回點頭：“是的，這有什麼問題嗎？”
聞夕樹說道：
“當然有，而且問題很大。”
“戮塔隻是模擬，但現實世界的時間不會停止。如果我們始終不能推進時間線，那我們就永遠不知道……真實的世界裡，時間到底是哪一年，也許是2088年，2089年，2100年，誰知道呢？”
荀回愣住，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恐懼感。
聞夕樹說道：
“我們地堡玩家確實可以在戮塔裡殺怪物，不斷成長。特彆像學長你這種天才，你在短短幾年時間裡……就來到了五十九層。你進步速度，比戮塔怪物們進化速度快多了。”
“可如果你始終無法推進時間線，你就不知道，真實的世界裡，怪物們進化到了哪個版本。”
“當你終於打敗了2026版本的怪物時……有沒有可能，那個怪物真實的時間線，已經來到幾十年後，幾十年時間裡……它瘋狂進化，早已和2026版本時，不可同日而語。”
這就好比，塔服玩家卡在了2026版本，終於總結出了各個副本的打法，但實際上，世界服早就更新到了2088版本，一切打法早就過時。
荀回沉默了好久，罕有的沒有觀察戰場，將目光看向了聞夕樹。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很顯然，被聞夕樹說服了，且認為聞夕樹說的大概率也是真的。其實老校長也說過類似的話。
“戮塔是我們了解真實世界的渠道，同時也是我們提升和改變真實世界的渠道，但戮塔不是真實的世界。”
當初荀回不理解這句話，現在他似乎理解了。你辛辛苦苦殺敵，很可能隻是打的古早版本的怪物。
如果不想辦法更新模擬器的版本……那麼你也隻是在這個模擬器裡最強。
真實世界裡，也許那些被你殺了很多次的怪物，早就進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戮塔裡，如果不推進時間節點，它們的能力值波動，就隻是在十三個月的時間裡波動。
所以說，他之前對聞夕樹說的，鬼新娘的實力比老校長對付它時更強，也就不成立了。老校長是在許多年前打的鬼新娘，但對於戮塔玩家而言，能力波動也就十三個月的變化量。
“聞夕樹，你說的很對，我好像知道這本書為什麼被禁了……很可能，這會引發思考，導致人們陷入恐慌。”
聞夕樹說道：
“恐怕，這也是老校長拚命想要打通一百層的原因吧？”
在阿爾伯特的認知裡，隻有一百層後，才可能窺見某些真相。才能改變某些局麵。
荀回沒有說話。
聞夕樹沒有告訴荀回，就在剛才，他已經推進了時間線，更新了版本。
現在聞夕樹已經得出了一個極為驚人的結論，隻有在詭塔和欲塔裡，為那些還在人類階段時的首領級怪物們，錨定出新的命運軌跡，你在戮塔裡，才有資格推進時間線。
詭塔的邀請函機製，能夠讓你回到欲塔最關鍵的時間節點，詭塔本身又能獲得強大的道具。
同時，詭塔和欲塔，讓你有機會在戮塔更新版本。
三塔是緊密關聯的。而詭塔，是最佳的入口。
在聞夕樹剛才與唐蕊等人交流時，他便通過思想言語引導等非戰鬥方式，改變了唐蕊的軌跡，也可能導致傑克珍妮佛，安家兄弟對局勢的思考。
十三個月後，循環開始，時間不會回到一切都沒有發生前，而是會回到他這次成功返回地堡的時間。
換句話說，下次循環，詭異植物和超市導購，不會複活。因為循環的最早節點，已經變成了它們被殺死之後。
“如果我定期來戮塔探索，隻要這個周期小於十三個月，且定期改變一些人的命運軌跡……”
“那麼我就能一直推進版本，讓原本處在循環的戮塔世界，正常的前進……這個前提下，循環也就打破了。”
“荀回學長，老校長，還有地堡所有奮鬥在戮塔的戰士……就能接觸到更多未來的內容，了解更多真實世界裡的局勢變化。”
“但這個前提，是我能始終用非戰鬥的方式，改變怪物們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