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狂奔，喪屍在後麵追，偶爾有女巫級彆的變異種，聞夕樹便直接極限一踢加殺人足球組合技。
金色軌跡的殺人足球，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直接爆掉了女巫的頭。
至於其他普通喪屍，聞夕樹更是不屑於對付，直接靠著速度甩開差距。
這是一趟橫跨風城的狂奔，也導致聞夕樹幾乎吸引了風城三分之一的遊蕩喪屍。
在聞夕樹身後，是黑壓壓的浩蕩的屍潮。
但隨著聞夕樹來到了那棟老舊的寫字樓，喪屍卻忽然瞬間消失了。
聞夕樹這才發現……
原來一開始的校園，就是風城大學的舊校區，而遊戲最大的彩蛋所在地，便在風城大學不遠處的這棟寫字樓裡。
這裡是無數大學生曾經懷揣夢想的地方。
聞夕樹發現，這裡本身也有不少喪屍，甚至寫字樓本身，都標記著兩顆骷髏頭。
可一旦走進去，喪屍便開始不斷消失。一切仿佛隻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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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更像是一種保護樓內人的裝置。
當聞夕樹來到第九層的時候，他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人回應，又過了好一會兒，聞夕樹再次敲門。
這一次，許是屋子裡的人，終於確信了這不是幻聽與幻覺，她打開了門。
虛幻與真實的交界點，在這一刻被聞夕樹找到了。
“你……你是誰？”女人很意外。
這門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被人敲響，她在這裡也等了很久很久，但她早已知曉，她想等待的人，不會敲門。
聞夕樹當然是認識女人的，雖然女人並未見過他。
隻是讓聞夕樹頗為意外的是……
凱瑟琳是npc麼？她居然不是真人麼？在凱瑟琳的頭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感歎號。
“凱瑟琳，我是約翰的朋友，約翰·利昂。”
再次聽到約翰的名字，讓凱瑟琳憂鬱的眼中，多了一點點的活力。
“原來，除了約翰，還有人可以找到這裡。快進來吧。”
【隱藏任務：凱瑟琳的決定。】
由於還是處在原版的遊戲裡，所以聞夕樹很清楚，這個任務一旦出現，玩家無法看到任何介紹。
但這次，和聞夕樹之前的所有任務都不同，玩家無需承擔選擇的代價。
因為任務選項隻有一個。
聞夕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走進了門內，也是在這個時候，聞夕樹明顯感覺到……自己和外界的氣息徹底隔斷了。
而屋內的景象，讓聞夕樹驚歎不已。
“這……這些門是……”
屋子裡有很多發著光的門，讓聞夕樹有一種來到了接引人所在之地的感覺。
凱瑟琳笑了笑，她很久沒有笑了，以至於笑起來有些僵。
“這些是通往各個他喜歡的遊戲世界的入口。”
聞夕樹愣住。
凱瑟琳開始一一介紹這些門，這個時候，她的眼裡是又有了神采。
這些門背後的世界，便是遊戲的世界。有大富翁的世界，有坦克大戰的世界，有魂鬥羅的世界，有吞食天地，熱血高校，有淘金者，有星之卡比，有索尼克，也有炸彈人……
每一個門後，都有著一段奇幻的旅程。門會不定期更新，一些新的門會出現，一些舊的門會消失。但偶爾，那些舊的門也會重新返回。
這便是約翰的留給凱瑟琳的禮物，一個奇特的空間，一個隻要她不想離開，末日就乾預不到的地方。
同時，這裡也有著約翰的全部，他能想到的最快樂的事情，便是穿梭在各個遊戲世界裡。
他將自己覺得最有趣的禮物，他內心的期盼，送給了凱瑟琳。
凱瑟琳說道：
“所有的遊戲，我都玩過了很多遍，那些需要跳跳跑跑的遊戲，我現在閉著眼睛都能通關。”
“這裡頭有些遊戲很嚴肅，也有些遊戲很滑稽，但都很好玩，是那種最簡單最純粹的好玩。”
凱瑟琳忽然看向聞夕樹：
“可是約翰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了？我等了他很久了。”
聞夕樹其實明白，自己和凱瑟琳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約翰恐怕已經死了。
因為他和天蠍座的交易已經達成，一切就如天蠍座所言，已經達成的交易，是無法更改的。
而改變末日形式的代價，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聞夕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凱瑟琳，因為他不確定，凱瑟琳是不是一個npc。
凱瑟琳這個時候，忽然問了聞夕樹一個問題：
“你……來自末日嗎？”
這個問題，像是一句話暗號，這一瞬間，聞夕樹有一種靈魂被什麼擊中的感覺。
他記起來，不久前約翰問他到底是誰，他對約翰說“我來自末日，是你遊戲裡的一名玩家。”
這一刻，凱瑟琳的這個問題，顯然是在檢驗什麼。
聞夕樹點點頭：
“我來自末日……是約翰的遊戲裡的一名玩家。”
凱瑟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像是一個開心的小女孩一樣：
“啊，我終於可以打開那個匣子了，你等等啊，我給你找出來。”
凱瑟琳很快在房間一扇通往炸彈人世界的門背後，找到了一個鐵匣子。
她打開了匣子：
“約翰曾經對我說，一定要等到一個自稱是來自末日的人到來後，才可以打開這個匣子。”
她像是在期盼著什麼，就好像打開了匣子，約翰就可以出現。
可打開匣子後，凱瑟琳又有些失望，她真的期待著有某種神奇的展開，就像末日降臨時，她回憶起約翰的話，來到了這間屋子一樣。。
匣子裡藏著一封信。
沒有信封，隻是孤零零躺著一張白紙，標題上的字顯得極為顯眼——致凱瑟琳。
聞夕樹也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凱瑟琳旁邊，他拿起了那張信紙。
“你不看麼？”
“我有些怕……你能幫我念出來麼？”凱瑟琳忽然沒有了閱讀的勇氣。
她內心一直知道真相是怎麼一回事，但她始終相信奇跡。
相信這個能讓末日變成遊戲的男人，會有著變戲法一般的本事。
但現在，懸念或許就要解開了，她忽然沒有勇氣去閱讀。
聞夕樹點點頭，念起了這封信。
……
……
致凱瑟琳。
我親愛的凱瑟琳，我很抱歉，我們即將麵對的災難，這個充滿了遊戲的美好世界，將要迎來毀滅。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講述這場必然會到來的末日。
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會憎惡我。因為當末日以遊戲的方式呈現時，尤其是……是以我們一起創作的遊戲呈現時，你一定會認為，是我與惡魔達成了交易，屠戮了風城的所有人吧？
但並不是這樣的。
也許你很難相信，世界已經毀滅了，人類即將前往另外一個區域。
我真的很想拯救所有人，我真的很想讓我的遊戲，不那麼殘酷，我也很想讓風城的數百萬人都活下來。
但我做不到。
我隻能改變形式，無法改變命運。這是那位神對我說的。
那些成為喪屍的人，必須以喪屍的方式呈現，否則，隻會變成更為扭曲的怪物。
我不管怎麼修改，都無法改出我理想的樣子，死亡的人數，或者說淪為喪屍的人數，不是由我來決定的。
我不是救世主……我隻能祈禱一個救世主出現。
這場與神的交易裡，我為數不多的權限，便是保護你。
當我終於和過去的自己和解後，我意識到了曾經的我是多麼的偏執。也意識到了在我人生最低穀的時候，你站出來表示要和我在一起時，那種純粹。
親人是沒辦法選擇的，而愛人是唯一能夠自己選擇的親人。
我的父親曾經舍棄了我和母親，我害怕所有人生關係的破碎，我該更加珍惜向我走來的你。
所以我時常很惶恐，我應該如何保護你呢？在最後的末日到來後，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安全的活著？
我隻能再次找到那位賦予我改變末日環境的神，將我的一切獻祭給他，以此來換取更大的權能。
我也終於知道了，我貧瘠的一生，可以留給你什麼。
凱瑟琳，我將以我的生命為代價，換取你永遠快樂，永遠安全，讓末日永遠無法侵蝕你。
但如果有一天，你願意走出那扇門……我也絕對尊重你。
這就是我的一切了，請原諒我不能陪伴你。
愛你的，約翰·利昂。
……
……
信的內容不多，隻是講述了關於約翰的苦衷。
末日降臨，約翰製作的遊戲，其實也有參數的限製。比如風城裡會死多少人。
聞夕樹可以想象，善良的約翰，一定想過無數種方案，去降低死掉的人數……
但他最終都失敗了。
聞夕樹現在覺得，也許讓約翰與過去的自己和解，反而是一種殘忍。
他憎惡這個世界的話，做出的這款遊戲，哪怕死再多人，他也不會感覺到煎熬。
但被自己一番言語點醒後，約翰一定會一遍又一遍，修改即將降臨的末日，想著儘可能的，做到讓更多人活下來。
他或許真的做到了，遊戲從詭塔十五層，降為了詭塔第三層，可風城裡的人，該死多少，還是會死多少。
在無論怎麼嘗試都失敗後，約翰隻能放棄救世主的夢想……而是寄托於新的救世主出現。
同時，他的重心也從拯救世界，變成了拯救凱瑟琳一個人。
聞夕樹將自己對約翰的理解，說給凱瑟琳聽後，凱瑟琳的眼眶已經紅了。
“他最大的痛苦，大概就是無論怎麼改遊戲，都無法改變注定會死的風城百姓的命運。”
“以及……他害怕會被你誤解。害怕你認為，末日是他帶來的。”
凱瑟琳搖了搖頭，淚中帶笑：
“我怎麼會誤會他呢？他那樣的人，是會為了雙腿殘疾的人，強迫自己去哀求老師，一起完成《末日》的人。”
“為了玩家能夠玩到遊戲，他可以不在乎老師當初對他的欺騙，隻希望能夠聯同工作室的所有人，一起加班加點，給即將離世的那個玩家，提前呈現出《末日》。”
“末日降臨後，我們當時都很震驚，我們沒有想到，遊戲裡的內容會成為真正的現實……”
“其實那個時候，團隊裡也有人詫異，為什麼這場災難，與我們的遊戲那麼相似？”
“他們的確懷疑過約翰，也有人詛咒過約翰，但我從來不會懷疑他。我的約翰，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聞夕樹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如果沒有末日降臨，也許未來，擁有凱瑟琳這樣的伴侶，約翰會成為所有人眼裡的人生贏家吧？
在所有人都質疑約翰，認為約翰是災難的始作俑者，甚至就連約翰自己都擔心會承受這樣的誤解時……
凱瑟琳居然自始至終，從未懷疑過約翰。
而約翰也回應了凱瑟琳的信任。
當發現自己不是救世主，遊戲無論怎麼修改，都無法改變數百萬人死去的命運後……他將原本或許可以活下來的機會舍棄了，換來了其他的權能。
這個權能，便是凱瑟琳此時所在的房間。
“我一直不敢拆開這個匣子，我覺得，隻要我不拆開，這裡頭就還有希望。”
“但現在……希望沒有了，我的約翰已經死了。我……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當凱瑟琳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聞夕樹忽然理解了。
這場任務的關鍵，是由自己來替凱瑟琳做決定。
凱瑟琳之所以是npc，是因為凱瑟琳處在這個特殊的遊戲世界裡。
如果凱瑟琳走出這間屋子……她就會變成真人。
而是繼續讓凱瑟琳孤獨的等待，還是讓她回到真實的末日的世界裡去……
將由聞夕樹這個“玩家”來做決定。
聞夕樹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做出了決定，他從來都不扭捏，這個足以影響凱瑟琳一生的決定，他並沒有思考太久：
“凱瑟琳，約翰並沒有離開你。”
凱瑟琳轉過頭，不解的看著聞夕樹。
聞夕樹說道：
“我知道，你覺得約翰已經死了，你待在這裡毫無意義，在這裡你很孤獨，不管那些遊戲多麼有趣……”
“但凱瑟琳，在我的眼裡，你已經是遊戲的一部分了，我不想隱瞞你，呈現在我眼裡的你，就像那些遊戲裡的npc一樣，我甚至可以看到你頭上的感歎號。”
“作為遊戲製作者的你，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我不覺得約翰真的死了，他的意誌化為了方方麵麵，在風城這座城市，到處都有體現。”
“末日是一個極為殘酷的遊戲，在這個遊戲裡，你看不到任何的正義，善良，溫馨。”
“但身為玩家的我……卻在這個遊戲裡，找到了整個遊戲最為違和的彩蛋。”
凱瑟琳微微顫抖：
“你是說……我？”
聞夕樹點點頭：
“是的。你。這個絕對黑暗的遊戲裡，你是遊戲裡唯一的溫馨，或者說，他把所有屬於童話中的美好，都塞進了這間屋子裡。如果我是你……我希望你不要離開這間屋子。”
“因為約翰……真的把他最好的一切都留給你了。他變成了《末日》本身，而我能想到的，屬於遊戲創作者最大的浪漫……便是讓他最愛的人，出現在他的遊戲裡。”
“我也並不是要道德綁架你，讓你失去自由永遠困在這裡，這個決定，最終由你自己來做，如果你想要離開這裡，我會拚儘全力，把你護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也知道，風城哪些地方藏著物資。”
“但我想說……《末日》之外是沒有約翰的。約翰的人生裡，如果沒有凱瑟琳，也絕對是遺憾的。”
“他不是死了，他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你。這間屋子裡，有他作為一個遊戲愛好者，最大的浪漫……他把他的一切喜愛的遊戲，都分享給了你。”
“在生命的最後，他一定絞儘腦汁思考過，能夠為你帶來什麼。而不管你渴望擁有什麼，他能給你的，一定是他認為最好的禮物。”
“這裡的每一扇門，都通往一個有趣的世界。而這個世界的每一處空間，都是約翰本身。”
“我很感激，你從來沒有質疑過約翰。但也請相信……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
凱瑟琳忽然掩麵哭泣，那哭聲一開始很細微，但漸漸的，她開始抑製不住對約翰的思念，嚎啕大哭起來。
聞夕樹也看到了精神彈幕，每一條彈幕都是對約翰的喜歡和思念。
這一切，從很小很小的時候，約翰在白紙上畫出大富翁棋盤開始，就已經注定。
聞夕樹雖然沒有聽到凱瑟琳的回答，但他知道，凱瑟琳在這一刻，內心已經有了決斷。
他成為了遊戲，而她成為了他遊戲裡的一個角色。
隱藏任務，凱瑟琳的決定，也在這一刻完成。
而隨著這個任務的完成，聞夕樹的《末日》之旅，也有了新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