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攥著手機在牆邊聽他對電話裡的寧微微說儘了情話,每一分每一秒與她而言,都是煎熬。
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聽下去。
而是沒出息的選擇把錄音關了,轉身離去。
商泊禹沒耽誤太久,回到餐廳,見她正低頭在擦眼睛,忙走過去,“怎麼了?”
“剛剛不小心把油濺眼睛裡了,睜不開。”
商泊禹皺眉,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慌忙捏著她的下頜,著急抓住她亂揉的手,“我看看,彆揉!”
即使是閉著眼的,也能看出紅腫的程度。
“傻不傻?把眼睛揉壞了怎麼辦?”商泊禹的語氣裡摻雜了幾分心疼的斥責,指腹輕輕拂去她臉頰的淚,“走,去洗洗。”
孟笙唇瓣微動,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眼睛是閉著的,雖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莫名能感受到他此刻真切的心疼和擔憂。
走了沒幾步,她身體突然騰空。
商泊禹將她抱到了洗手間,用溫水打濕毛巾輕輕擦拭著她的眼睛,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像是在對待什麼稀釋珍寶一般。
他待她,一向如此的。
不論是吹發,按摩,洗手還是洗腳,更或者是卸妝化妝,他總是很有耐心,即便不會,他也願意為了她學。
可他又是怎麼做到前一秒還在哄彆的女人,下一秒又這麼真切的關心她的?
商泊禹摸了摸她的眉,“看能不能睜開?”
孟笙顫了顫睫毛,緩慢的睜開眼,恰好望進他深沉的眸子裡。
“好些了嗎?”
“嗯。”
商泊禹無奈地歎口氣,低聲囑咐道,“眼睛都腫了,等會讓張姨給你煮兩個雞蛋滾一滾。下回小心點。”
孟笙盯著他,竟真看不出任何虛假的端倪來。
她訥訥應了聲,任由他牽著回到餐廳,張姨已經把他帶回來的東西熱好了。
這三樣小吃,幾乎貫穿了他們從戀愛到結婚的整個時期。
它們曾經是見證,如今,卻成了是她笑話的佐證。
她拿起勺子,嘗了口白雪糯米,微微一頓,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甜了。
“這家是不是換老板了?”
“沒有啊,還是原來那個,不好喝嗎?”
“不甜。”
“我嘗嘗。”商泊禹將白雪糯米端過來,用勺子喝了口,“是甜的。”
甜品是沒變,或許是她這個品嘗的人已經變了。
她壓著冒尖的酸澀,又喝了口杏仁奶糊,“這個沒變。”
“應該時間久了,又複熱過,影響了口感。”商泊禹唇角帶笑,“等下回我們去北城吃。正好月底京大要舉辦校慶活動,下午校長的助理把邀請函送過來了。”
“校慶?”
商泊禹夾了一塊魚肉,挑好刺,夾到她碗裡,點頭說,“嗯。去年我不是以商氏的名義給學校捐了一棟實訓樓嗎?今年八月份正好竣工了,那會就說過今年舉辦校慶活動的事,讓我們代表知名校友回去。”
知名校友?
他們倆當時確實挺知名的。
一個是美術係的校花,一個是金融係的校草。
就連兩人的相識,都是商泊禹費儘心思設計的,後來又追她追得轟轟烈烈,高調張揚。
那時候的商泊禹意氣風發,陽光耀眼。
光是打個籃球,周圍都裡外圍三層,學校裡全是暗戀和明戀他的人。
而現在的他,在商場上打磨了幾年,越顯沉默儒雅,曾經少年的影子,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裡淡去了許多。
孟笙收回視線,掩去那絲悲涼,睨著碗裡他夾過來的魚肉,沒答應,也沒拒絕,“美術館忙,還不知道抽不抽得出時間。”
“沒事,不急。等你這邊確認好了,我再回複。”
“好。”
吃過飯,張姨拿來兩個煮好的雞蛋,商泊禹接過,拉著她在沙發上坐好,“閉上眼。”
“我自己來……”
“聽話。”
孟笙縮了縮指骨,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