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第一人民醫院。
頂層豪華病房內,空曠房間裡的隻能聽到儀器不斷滴滴的響動聲。
躺在病床上的李牧全身插滿管子,隻能靠著呼吸機維持即將進入倒計時的生命
“爸爸,爸爸”
朦朧間,李牧仿佛聽見了女兒的呼喚,慢慢掀開沉重的眼皮,本能地想尋找聲音的來源。
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不斷滴進身體裡的葡萄糖和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是啊,她們怎麼會想我呢,恨我還來不及呢。”
李牧臉上浮現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苦笑,逐漸盯著天花板出了神,陷入了長久的回憶裡——
“林宛,彆一天天擺出那副臉,是你非要嫁,不是我非要娶的,懂嗎?”
“臭丫頭!賠錢貨,離我遠點,彆碰我!”
記憶裡的李牧永遠都是一副猙獰的臉,林宛則是抱著女兒若若坐在床角低頭抽噎。
曾經的一幅幅,一幕幕場景在李牧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留給李牧的隻有痛苦的回憶。
隨著越來越多的畫麵湧上心頭,李牧的淚水如泉湧一般,順著眼角落下,一串串的淚水,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受控製地滴落。
讓李牧有些不受控製地,扯著嘶啞地嗓音呢喃道:“若若小宛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等我,我馬上就來陪你們了。”
說完,釋然地笑了笑,抬起因為病痛變得有些異常纖細,仿佛隻剩皮包骨一般的手,用儘全身所有的力氣摘掉了原本維持生命的氧氣罩。
摘掉氧氣麵罩後,缺氧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窒息感,胸悶,喘不上來氣,意識逐漸變得恍惚。
隨著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李牧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慢慢閉上眼,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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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李牧”
聽到這個聲音,李牧從窒息的感覺中緩過神來,心中暗自想到:“真好,我好像聽到小宛喊我了,是在怪我來的太遲了嗎?”
林宛看著喊了幾聲還躺在床上沒有反應的李牧,抿著嘴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拍了拍李牧的肩膀,輕聲說道:
“李牧,李牧”
再次聽到林宛的聲音,李牧有點不可置信地猛地一下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禁一愣。
林宛的臉龐有些許消瘦,小巧精致的臉龐多了一絲疲憊,瘦瘦小小地身子穿著有點寬大的天藍色工服,腳上穿著沾滿灰塵的舊布鞋,滿臉驚恐地看著他。
嘴唇不自覺地有點哆嗦地看著眼前的林宛說道:“宛宛”
林宛看到李牧醒了,下意識地想退出房間,但是一聲宛宛,讓林宛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李牧趕忙從床上爬起,穿上鞋。
手指微微顫抖地環抱住眼前自己日思夜想多年的女人,頭埋在林宛的脖頸處,貪婪地吸食著林宛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那是衣物洗滌後,殘留的肥皂香,李牧卻隻覺得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