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側首,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謝晚凝身上。
隻見她娥眉緊蹙,額間細汗涔涔,仿佛正承受著莫大的痛楚與掙紮。她蒼白乾裂的唇瓣微微翕動,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宴辭猜測她或許是渴了,又或是需要其他什麼幫助。於是,他緩緩傾身,附耳在謝晚凝的唇畔認真地聽著。
陸宴辭依稀捕捉到了謝晚凝斷斷續續的,一句不完整的話——
“我看誰再敢…上前一步……本尊…就…弄死誰!”
陸宴辭:“……?”
這女人,即便虛弱成這樣,骨子裡那股子倔強與狠勁仍舊不減,嘴裡還在喊打喊殺。
想必得罪她的人,她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不知不覺,陸宴辭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雨夜。
這女人騎坐在自己的腰腹之上,雙手緊緊扼住他的脖頸,眼中露出銳利光芒,猶如一把剛剛出鞘的利刃,裹脅著凜冽的殺氣。
她當時是真的想殺自己的。
“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倏然,耳畔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
謝晚凝乾裂的唇瓣,說話時輕拂過陸宴辭敏感的耳垂,攜帶著一抹溫熱的氣息,悄悄潛入他的耳蝸深處。
這突如其來的肌膚接觸,令陸宴辭的身軀瞬間緊繃,仿佛被無形的弦猛然拉滿,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猛然彈起。
那被溫柔觸碰的耳垂,此刻仿佛被置於烈焰之上,迅速充血,紅得如同,燙得幾乎要灼燒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謝晚凝這話,陸宴辭的腦海裡瞬間跳出一句霸道而狂妄的話,“敢離本尊這麼近,信不信本尊弄死你?”
陸宴辭像是觸電一般,“騰”地一下站起身。
他忍著耳畔的灼燒感,先是戰術性的握拳在唇畔咳嗽一聲,然後故作淡定地出聲道,“剛剛,你說夢話了。”
“哦?”
謝晚凝微微歪著頭,或許是因為昏迷剛醒,她那雙一向冰冷的眸子,此刻像是秋水般,流轉著狡黠的流光。
她的視線對上陸宴辭有些閃躲的目光,“你倒是說說看,我剛才說了什麼夢話?”
“你……”
對上謝晚凝清澈的雙眸,陸宴辭的心莫名一顫。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謝晚凝一向冷傲無一絲溫度的眼眸中,看到了這麼清澈如水,無一絲攻擊性的目光。
被謝晚凝的目光緊跟著,陸宴辭的視線愈發心虛般開始閃躲,“你說你餓了。”
“沒了?”謝晚凝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兒。
陸宴辭乾咳一聲,硬著頭皮繼續道:“哦,對了,還有一句,你說你渴了。”
說完,他立即轉身大步往門外走,“我去替你找吃的。”
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謝晚凝流轉的眸光,瞬間恢複了往日的冷傲:“哼,本尊這般謹小慎微之人,即便是沉睡亦會留有戒心。說夢話?笑話,絕對不可能!”
……
門外,陸晏辭停在原地,他微微顫抖的指尖,輕輕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感受到掌心的躁動,陸晏辭眸光微怔,難以置信自己的心臟,竟然因為謝晚凝的輕輕觸碰,而跳動得如此之快。
這種心跳失控的感覺,讓陸晏辭的情緒莫名地煩躁起來。
那個女人,早已不是真正的謝晚凝。
如今,她對他而言,隻是一個長著和謝晚凝容貌一樣的陌生女人罷了。
可他竟然還會因為和她的接觸,而感陣臉紅心跳?
不,絕不能這樣!
陸晏辭警醒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