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辭這才反應過來,謝晚凝不知何時,已經邁步走了進去。他不覺握緊了雙拳,猶豫一瞬,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陸伯商和福伯對視一眼,這才緊隨其後。
越往裡走,死氣越重,讓人覺得似乎有一座大山壓在自己的背上,叫人喘不上氣。
唯有謝晚凝可以看見,裡麵的死氣在如一隻隻伺機而動的禿鷲,盤旋在幾人的頭頂,眼神狠毒。
很快,幾人便來到佛像前。
佛像金身玉座,在燈光下散發著一圈圈金色的光暈,仿佛置身祥雲之上,降落人間。
可這光暈之下,死氣愈發濃鬱。
似乎是許久沒有找到宿體,而變得怨氣衝天。他看人的眼神,猶如一條毒蛇,陰險、邪惡。
“你們陸家,可是得罪了什麼人?尤其是那種懂得玄道之術的。”
她略一思忖,眸光流轉間再次落到陸晏辭身上,著重強調道,“特彆是你。”
再次被點名的陸晏辭,看著謝晚凝的眼神不覺帶了幾分審視。他抿著薄唇,沒有直接回答謝晚凝的話。
“你仔細回憶一下,自己三年前,是否接觸過什麼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東西。”
見他不說話,謝晚凝又補充道。
三年前,陸晏辭突發疾病。
後來陸母去廟裡求佛。
這前後,若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布局,那她隻能說,這背後之人當真是心思縝密,手段陰狠。
死咒術、假佛像……
如果她沒猜錯,這背後之人,便是衝著陸晏辭來的。
可陸晏辭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麵色卻越來越凝重,隱含痛苦與迷惘之色。
在三人的注視下,陸晏辭緩緩開口道,“三年之前的事情……我記得,並不是很清楚。”
自他醒後,便發現自己的記憶是模糊的、零碎的,甚至有些分不清那些記憶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醒後會對所有人都有一種情感缺失的陌生感。
見陸晏辭回憶不起來,陸伯商立轉頭對福伯低語道,“去把三年前阿晏見過的人、接觸過的事物,全部調查清楚,越詳細越好。”
“是。”福伯點頭應是,隨即轉身退了出去。
福伯走後,房間內隻剩下謝晚凝以及陸家父子三人。
空氣中,陷入一陣沉寂。
陸伯商望向那尊佛像,眼眸微眯,他試圖從這尊佛像上看出點什麼異常。
可那尊佛像麵容慈悲,帶著無儘的憐憫,讓著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陸伯商歎了口氣道:“南城自古以來,便是以經商在全國占據首要地位。從商之人,大多信奉神佛,尤其是財神。可若說懂玄術之人,倒是從未聽說過。”
“可死咒術,以及這尊吸納屍骨之氣而形成的佛像,都絕非等閒之輩的手筆。”謝晚凝回道。
“你說得對。”陸伯商臉色逐漸凝重,“但這佛像是三年前玄通大師親手所做,絕不可能下手。而運送途中,所有接觸過這尊佛像的人,我已經派人排查了。”
謝晚凝沉眉思索了一瞬,道,“可有懷疑的對象?找個合適的契機,將那些人聚集在一起,屆時我自有辦法。”
“這……”
陸伯商微微垂瞼,陷入沉思,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五天後是歆歆的二十歲生辰,我可借此機會,將南城幾大世家以及商會裡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儘數請來。”
“爸,如今的陸家已不比三年前。”
陸宴辭打斷了陸父的話,語氣微沉道,“商場不比戰場,這裡沒有真正的敵人,唯有利益一致的盟友。眼下那些人見陸家失勢,這兩年隻怕日夜惦記著,要如何才能將陸家這塊肥肉分而食之。”
言及此處,他微微一頓,“所以,歆歆的生辰宴,怕是還請不動那些人。”
陸伯商聞言,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似乎正被這道難題所困擾。
“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