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燈,不是我熄的......”
江清月輕笑了一聲,眼淚從臉頰流過,臉扭到一邊去了。
“這燈真不是我熄的!”
江清月吸了吸鼻子,“哪有這麼巧。”
慕容懷轉身推開窗:“剛剛屋內的燭火怎麼回事?”
窗戶底下蹲著聽牆角的五個人齊刷刷抬起頭。
慕容懷的目光冷得淬了冰,險些把五個人當場淩遲。
雲心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小聲說了一句:“好像,好像是該換燭台了來著。”
慕容懷回頭朝床上問了一句:“聽到了?”
江清月沒吱聲,他就朝窗外更陰沉地說了一句:“大點聲!”
“小姐,燭台好像確實該換了。”
雲心話音一落,窗子砰地一聲甩上,窗下蹲著的五人嗖一下就竄沒影了。
慕容懷又走到門口,所有燭台都拿到了床邊,一個不落。
結果剛把燭台劈裡啪啦往地上一放,床邊那最後一盞燭燈又滅了。
一片黑暗之中,慕容懷煩躁地嘖了一下。
江清月抿了抿唇,抱著被子臉往下一縮,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聲笑了一下。
慕容懷聽見她笑了。
這一聲輕笑,慕容懷心終於放下了一半。
“本來是想給你看看,這些燭燈當真都不是我熄的。”
江清月藏在黑暗中,微微點了點頭。
“阿月,我沒想對你如何。”
慕容懷夜視能力很好,哪怕屋中一片漆黑,借著窗戶紙透進來的那一點月光,他也能大概看見那被子上冒出來的小腦袋的動作。
“阿月,你原諒我......”
江清月搖頭,甚至還側了側身子,“你嚇著我了,而且......反正不能就這麼算了。”
說起驚嚇,慕容懷心裡就滿是懊悔。
她說得不無道理,而且確實將她嚇得不輕。
這事若是說不開,江清月日後再麵對他,心中一直都會留一個疙瘩。
她不信他愛她。
這一點是要命的。
更要命的是,小姑娘覺得他是禽獸。
往後就算是將她娶做正妻,她心裡依舊會有個念頭,懷疑自己是不是隻用於取悅他才被他所救的。
“阿月,當年你我還小,我並不懂何為床笫之歡,我隻是、隻是初見你時,便想要你來我身邊......僅此而已。”
窗欞忽然被輕輕敲了兩下,慕容懷煩躁地吼了一句,隨後就從窗戶縫裡塞進來一根粗長的燈燭,叮了咣啷地砸在窗下的小台子上,又滾落到地上。
看樣子,能點個三天兩夜都燃不儘。
慕容懷將燈燭拾過來,火折子點上,火光亮起來時還用手遮著,沒讓江清月肉眼直接對上。
燈燭杵在一旁,屋裡有了些光線,床邊也稍微亮堂了些。
慕容懷在床邊席地而坐,抬眼瞧著床裡蜷縮著她。
“阿月,我當年不懂何為男女之情,我隻知道,見你第一麵時,我懂了何為心跳。”
“後來雪夜,江家突逢巨變,那晚我驅車到雜院牆外的,我也不知為什麼會去,但我慶幸我那日去了。”
“你踮著腳,扒著我身前的窗戶。”
“你仰頭望著我,開口喚我哥哥。”
“你喚我的聲音,與慕容安喚我的聲音不一樣,我也不知哪裡不一樣,但那時,就是不一樣。”
慕容懷認真看著縮在被子後麵的江清月,目光溫潤柔和,有追憶,又有盯著當下的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