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輕笑著抬了他一眼:“你好玩。”
慕容懷撚起棋盤上最後一顆黑子,深吸一口氣扔回了對麵的棋壺:“阿月,彆惹我。”
自從兩人冰破,江清月就逮著慕容懷的忍耐力禍禍。
她可算找到好玩的了。
不過慕容懷也縱著她,她說什麼他都不急眼。
好在江清月當真懂的不多,過分的玩笑從她口中實在難聽到半句,這讓慕容懷也時而抓心撓肝的,擔憂日後怎麼給她啟蒙才好。
“早上你來時,我看汪首領從你馬車上下來的。”
一聽要談公事,慕容懷隱忍的神情收斂了幾分。
“嗯,今晨我讓他進宮稟報父皇,劉峰潛認罪伏誅,邢刻升畏罪自儘。”
說完停頓片刻,慕容懷忽然有些緊張地抬起頭。
“我這般安排,你可滿意?”
江清月扭過身子往後一靠,手裡捧著茶盞沒了下棋的心思。
“滿不滿意,你不都已經讓他進宮了?彙報給金鑾殿那位的話,還能收回來或者改口?”
慕容懷眼神黯然下來,神色也顯露懊惱。
他自作主張慣了,這一點得改。
江清月瞧著他往心裡去了,也沒再為難這件事,話鋒一轉又聊起劉峰潛的認罪證詞。
“隻是認了貪汙嗎?”
慕容懷嗯了一聲,江清月則煩躁地眯起雙眸。
“我想去看看。”
“禦龍衙太冷了。”
慕容懷下意識想阻攔,但見對麵掃來狡黠又調笑的目光,後麵的話在嗓中就沒再說出口。
江清月放下手中的杯盞,往手心哈了口熱氣,隨後搓了搓掌心,兩隻小手隔著桌子往那邊一伸。
慕容懷熟稔地把兩隻小冰塊包在手掌中,合攏收緊,暖意源源不斷地驅散那雙手的寒。
“冷,這不是有你呢。”
滿不在乎的語氣一出,慕容懷又歎下一聲無奈。
她就仗著他錯了。
——
午時剛過,江清月就想往禦龍衙去。
慕容懷看著外頭狂舞的枯枝,和耳邊呼嘯的冬日哀嚎,再抬眸掃了眼除了亮堂再無用處跟個擺設一般的太陽,神色一再陰沉。
“非得今日去不可?”
江清月率先撩開簾子上了馬車,沒搭理他。
慕容懷接過雲苓遞來的手爐,和寒冬盛雪時節才穿得著的大氅,也跟著上了馬車。
落座之後,麵前殷切地推來一杯茶。
“今日立冬,晚上我想去荀老大人家中吃餃子。”
慕容懷將手爐遞給她,厚絨大氅蓋在腿上提前暖著,嘗了口溫度適宜的茶,麵色鬆動了不少。
這小姑娘是真摸清楚怎麼拿捏他了。
“遞過帖子了?”
江清月搖頭,手心緊緊貼著手裡的暖爐:“還沒,但我不打算遞帖子。”
“怕荀老大人不接?”
“不是怕,是荀老大人肯定不會接,所以我想乾脆咱們從天而降,給他老人家一個驚喜。”
慕容懷抬手給了她腦門一顆輕輕的栗子,與從前的捉弄不同,一點都不疼,跟調情似的。
“你也不怕將荀老大人嚇出個好歹。”
江清月抿唇,麵上卻不似剛剛活潑。
“有些事,我想親自問清楚。不過空手不上門,荀老大人的孫子今年正好要啟蒙了,我讓雲心隨便挑了一方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