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回頭重新蹲下身,輕輕摸著她的頭。
“我知道,放心,暫時不殺他。”
江清月迷迷糊糊地點點頭,最後撐不住疲憊小聲嘟囔了一句:“外麵冷,容懷哥哥彆走。”
慕容懷指尖一頓,而後渾身氣焰散去,原本滿是狠戾的眉眼緩和著溫柔了不少。
“好,睡吧,我在這陪你。”
——
沒過兩天,宮裡傳來消息。
六皇子八皇子皆被拘於各自府上閉門思過。
賢妃屋裡的爐子失火,連帶著陪嫁宮女一並斃於緣熙宮。
賢妃所出的七皇子封了個無號之王,下旨年後動身遣往封地。
緣熙宮內所剩的溫嬪則帶著年幼的十三皇子搬去了錦翠宮,原本從緣熙宮搬去太後那裡的惠貴人也搬出了壽康宮,一並劃去了錦翠宮。
正殿燒得斷壁殘垣的緣熙宮宮門一鎖,皇帝下令,入內者立斬。
至此,曾有著入住長居者必有好孕,宮內嬪妃紛紛向往的緣熙宮,成了人人絕口不談的禁忌之地。
那個藏有八名孕婦的莊子,慕容懷後來派人去看過了。
一把大火燒得一乾二淨,除了殘磚破瓦,什麼也沒留下。
那些被八皇子接入京城的有孕女子又被皇帝下令悄悄帶出京城,往東走上了港口處的一條船。
冬日裡海上船隻稀少,慕容懷所派的禦龍衛不好再跟,隻知那船上先前放了不少捆有繩索的巨石。
等船再靠岸後,那些孕婦已不知所蹤,捆有繩索的巨石也都一個不剩。
——
啪嗒一聲。
白色棋子落在局中的一個陣眼。
小桌旁的燭火炸了個燈花,江清月偏頭看去,盯著那跳動的燭苗神色不明。
慕容懷落下一顆黑子,隨後往她手邊推了一盞剛烹好的雪茶。
“容懷哥哥。”
“嗯。”
江清月聽著那一聲低沉的應,浮動的心有幾分空曠。
“這因果我從頭到尾沒想過背,容懷哥哥可怨我心狠手辣?”
“這因果從頭到尾都與阿月無關,阿月可莫要給哥哥下話套。”
慕容懷本意隻是想逗她。
可江清月勾了勾唇角,實在笑不出來。
罷了,生死有命,她殺與不殺,那些人最後都不會落個好下場。
既然如此,那她救與不救又有何妨。
思量轉過幾分,江清月收回盯著燭火的目光,視線落回棋局發現自己的棋子都沒了氣口,輕輕歎了口氣,捏了枚白子在指尖把玩。
“七皇子算是徹底廢了,無號之王,到了封地還不是被當地豪紳拿捏按死。”
慕容懷掃一眼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唇角壓著笑配合地又應了一聲。
江清月眼中目光流轉,掃來掃去最後見沒機會作弊,白子往對麵黑子的棋壺裡一扔,撅了撅嘴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