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卻見宋念戎從發間拔出一根金簪來揚手一甩,那金簪擦著顧修遠的臉頰飛過去。
顧修遠吃痛,伸手捂臉,捂了一手血。
他頓時怒吼起來:“你乾什麼,宋念戎!”
宋念戎悠悠道:“看來我這根簪子不同意我道歉。”
顧修遠嘴唇一抖,指著她氣道:“粗魯,不講理!”
“我就是如此,你當如何!”
上一世,顧修遠就嫌棄她在軍營長大,沒有大家閨秀的嫻靜風範,時常說她粗魯。
那時候她愛慘了他,壓住自己所有的性子,努力往大家閨秀靠攏,為此她放棄了自幼喜歡的習武,拚命學習女紅和詩詞歌賦,到頭來,卻從未讓他改觀一分。
這一世,去他的“大家閨秀”吧!
她揚起下巴,脊背筆直,整個人如挺立的鬆,挺拔又矯健。
風吹過來,揚起她火紅的裙,映襯著她如畫的眉目,絲毫不見所謂的“粗魯”,反而有種俏生生的活力。
顧修遠瞧得失了神。
成親半年多,他從未認真關注過她,竟不知,她稍作打扮可以這般美!
這種美與京城的大家閨秀們完全不同,若說大家閨秀是潺潺的水,那她就是火,熱烈張揚,靠近了就要被燃,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旁邊響起輕輕的咳嗽聲,顧修遠陡然一驚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許眷溪。
見她眼中含著幾分委屈,他這才警醒過來,自己剛才竟然被宋念戎吸引了!
怎麼可能!
他向來喜歡眷溪這樣,才華橫溢,跟自己有共同語言的溫柔女子!
剛才失神隻不過是從來沒見過她如此打扮,一時意外而已!
他清清嗓子對許眷溪道:“何夫人,跟這種隻知道動粗的女人,講不清道理,彆浪費口舌了,咱們走吧?”
許眷溪垂眸,掩住眼中的憤恨。
她怎會注意不到他剛才的失神?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炙熱,比他以前瞧自己的時候還要明顯。
指甲掐進手心,她對顧修遠露出冷淡疏遠的笑容:“顧侍郎,她到底是你的妻子,若因我的事,讓你們夫妻起了嫌隙,那就是我的罪過了,你還是莫要幫我了。”
說完也不等顧修遠回答,就兀自轉身快步而去。
顧修遠心中一疼,就要去拉她的袖子:“眷溪!”
他最受不得她的冷淡了。
許眷溪讓開他的手,冷冷道:“女子名聲可貴,顧侍郎注意言行。”
顧修遠收回手,定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走遠。
婢女們都散了,顧修遠轉頭看向宋念戎:“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搞這麼一出,不就是想要在下人麵前羞辱她,讓她名聲受損麼!現在你滿意了?”
宋念戎氣笑了。
狀元郎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扯起歪理來一套一套的。
她也懶得跟他廢話,扶著侍劍就走。
卻聽見他在身後說:“你以為你打壓了她,就會讓我對你改變態度嗎?你錯了!你越是侮辱她,就越是會讓我發現你的不堪,越是讓我厭惡你!”
宋念戎停下步子,轉身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