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草原,夜空孤寂遼闊。
天幕上沒有月亮,散落著稀碎的星辰,一直延伸到天際。
天上的星辰與地上軍營裡的火光連在一起。
時不時有攜甲列隊的士兵巡邏。
寒風呼嘯,兵器偶有碰觸發出沉悶刺耳的聲響。
軍營的主帳內,李清婉坐在床榻上,柔若無骨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她本是代國的公主,一朝城破,淪為階下囚。
眼下還被送到敵將的床榻,即將成為男人取樂的工具。
而她即將要麵對的男人嗜殺成性、殘暴無比。
這次汴京城破,便是他的手筆,一個讓天下人聞風喪膽的殺人魔王。
李清婉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可是她卻不能逃跑。
他們手中有她的父皇母後還有弟弟妹妹。
她若是逃了,她的親人會麵臨什麼可想而知。
她隻能賭,賭她開出來的條件,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會感興趣,而自己也能借此虎口逃生。
時間如細沙點點流逝。
營帳外肅殺零星的聲響也一點點沉寂下來。
夜深了。
李清婉卻毫無睡意。
她不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
營帳外傳來聲響,李清婉趕忙起身,直勾勾地看著門口。
氈布掀開,一個頎長魁梧的男人低頭走了進來。
偌大的營帳瞬間變得逼仄壓抑。
李清婉一顆心劇烈地跳動。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耶律烈——那個讓人望而生畏的男人。
就是這個男人親率大軍殺入皇城,俘虜了一眾皇親國戚。
那是她第一次見耶律烈。
他臉上胡子拉碴,滿是鮮血,讓人看不出麵容。
好似來自地獄。
後來在軍營裡,他巡邏的時候李清婉又見過幾次,但是隔得較遠,看不真切。
眼下如此近的距離,李清婉才將他的麵容看清。
耶律烈身長九尺,身姿挺闊。
臉棱角分明,劍眉朗目,深眼窩高鼻梁,一雙深邃的眸子,淡漠冰冷。
看到李清婉,耶律烈沒有絲毫的意外。
今日巡查時,李清婉突然衝到他跟前,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談。
他當時不動聲色,任士兵將她架走,隻在離開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緊緊是一眼,已經足夠讓那些想要討好他的將士將李清婉送到他的床上,以掩蓋他們貪墨瀆職的罪行。
耶律烈脫了披風,隨意扔在一邊的木架上,走到一邊的太師椅跟前坐定。
姿勢隨意衿貴,讓人望而卻步。
耶律烈審視著李清婉。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上五官精致,好似精雕細琢。
肌膚白皙滑嫩,吹彈可破,雖生得嬌弱,又穿著破衣爛衫,但難掩傾城之姿。
乖巧嫻靜的模樣,一看就是被嬌養著,沒受過任何磨難。
一朵被細心供養的嬌花。
不像他,每天麵對的是血雨腥風,陰謀詭計。
“說吧,你找本王何事?”
李清婉雖是階下囚,態度卻不卑不亢。
“王爺,我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耶律烈玩味地看著她。
交易?
一個手無寸鐵,肩不能扛,手不能拿的嬌滴滴的女人,拿什麼跟他交易?
“你憑什麼覺得,本王會同意你的交易?”
李清婉知道與耶律烈做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怎能是件簡單的事情?
“就憑這一路行來,王爺沒有讓人欺辱婦人,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耶律烈冷笑一聲。
“那你可看錯了,本王手上染滿了鮮血,並不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