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很快就看到幾座簡易的營帳。
那就是俘虜營,俘虜們所呆的地方。
有拿著兵器的士兵在那裡嚴密看守,偶爾能看到被推搡著出來運送重物的俘虜。
他們都穿著破衣爛衫,臉上手上都是凍瘡。
其中有一座戒備尤其森嚴的營帳。
那是她和父皇母後,還有弟弟妹妹呆的營帳,除了他們五個人還有二十幾個代國俘虜。
將近三十人擠在一個窄小破舊的營帳裡麵。
營帳漏風,大家又穿著破衣爛衫,就算是擠在一起,也還是冷。
即使是有太陽的大晴天,衣服和鞋子仍舊跟結了冰似的,涼絲絲的。
俘虜們一天隻能吃一頓飯,一日睡兩個時辰,其他的時間都得乾活。
若是有人乾得不好,或稍一遲緩,就會被拳打腳踢、棍棒加身。
有些體弱的,因此染上疾病。
若不是李清婉救了他們,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可是即使是這樣,依舊是杯水車薪。
俘虜營因為缺藥材和食物,死了很多人。
這個地方如人間煉獄。
李清婉遠遠看到門口把守的兩個契丹士兵正在低聲說著什麼,臉上皆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絕對沒說什麼好話。
李清婉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看到李清婉,兩個人停止了說話。
其中一個契丹士兵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進去乾活?!”
身後押解李清婉回來的士兵想要抬手推搡她。
但是一想到她是跟王爺獨處過的人。
萬一王爺對她頗有青睞,他若是把她得罪了,豈不是小命不保?
那士兵把手放了下來,語氣不善地催促,“快走!”
李清婉掀開肮臟發黑的帳簾,走了進去。
李鈺看到自己的阿姐回來了,高興地站起來,“阿姐,你回來了。”
這一舉動,立刻引來一個契丹士兵的注意,揚起鞭子作勢要打,出聲訓斥。
“坐下,乾活!!”
每個營帳中都有兩三個契丹士兵擔任監工。
眼下俘虜營的任務是沒日沒夜地編製草鞋。
茅草杆粗糙鋒利,俘虜們的手上被割破了一道道口子。
這些口子沒兩天就成了凍瘡。
凍瘡癢痛難耐,好像有無數的小蟲叮咬,癢痛此起彼伏。
你還不能撓,撓了之後,凍瘡的麵積更大,痛癢也更難耐。
李氏徐靜瀾趕忙將李鈺拉坐下來。
被俘虜之後,他們這些代國的皇親國戚都被剝奪了封號,與普通的俘虜無異,甚至還不如普通的代國俘虜。
因為那些契丹士兵會時不時地用言語羞辱嘲笑他們。
最開始,代國的俘虜還把他們當做皇親國戚看,對他們多有照顧,但是時間長了,越來越不把他們當一回事兒。
同樣麵臨著生死,誰又有多高貴呢?
更何況,李睿本來是王爺,是因為都城要被攻破了,才被臨時搬出來登上皇位。
滿打滿算也就當了兩個月的皇帝。
宮中朝中哪有什麼根基?
到後來也就隻有極少數的代國俘虜尊重他們,還把他們當做皇親國戚看。
李清婉看到父皇母後的臉色很是不好,皇弟李鈺的臉上還有被拳頭打過的淤青,皇妹李清辭好像被嚇著了。
其他男俘虜身上也掛了彩,破了衣服。
這裡顯然是發生了爭鬥。
李清婉走過去,神色嚴肅,“發生了什麼事?”
李鈺正想說話,被徐靜瀾拉住了胳膊,用眼神製止他。
“婉婉,沒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