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很久沒有過過正常人的日子了。
有人有感而發地唱起了歌。
李清婉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是一個四十餘歲的男人,留著絡腮胡子,身上穿著破衣爛衫。
一雙撥弄著火堆的粗糙大手,生著凍瘡,布滿裂痕。
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眸子好似著了火。
潦倒困乏,卻不能掩蓋他非凡的氣質。
斯斯文文的,應該是一個讀書人。
那人唱的是一首詞。
那段詞的意境宛如水波潺潺,輕快而明麗。
悠揚歌調間流淌出的情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讓人心中難免泛起層層溫馨的漣漪。
聽著這歌聲,大家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遙遠的故土。
想到自己的親人朋友,想起那些愉快而自由的日子。
美好而又布滿塵埃的時光如同一幅幅絢爛的畫卷,在腦海中緩緩鋪展。
過去的那些純真與歡笑,那份無拘無束的自在,讓人深深地眷戀。
有人因歌中情愫觸動心弦,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忍不住輕聲嗚咽。
在這遙遠的異國他鄉,眾人皆被這份哀愁所感染,心中滿是傷感與思念,傷懷不已。
李清婉蜷坐在跳躍的火堆旁。
雙臂輕輕環抱著纖細的雙腿,宛如林間一隻溫馴的小獸,靜靜地沉浸在那悠揚美妙的歌聲之中。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為之靜止。
就在這時,徐靜瀾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清婉順著徐靜瀾的視線轉頭看去,是一個陌生的契丹女人。
正疑惑間,她的視線掃到契丹女人身後的巴特爾身上。
瞬間明白契丹女人是誰的人了。
“公主,王爺讓奴婢接您去元帥府一趟。”
此人對她頗為尊重,竟然稱呼她為公主。
可是李清婉並不想見到耶律烈。
每一次見他,都要承受他的審視,都要小心翼翼地逢迎。
生怕自己哪一步走錯了,惹惱了他,連累自己的家人。
“王爺,找我何事?”
這麼晚了,找她乾什麼。
她一萬個不想去,可是有拒絕的資格嗎?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她還要背靠耶律烈這棵大樹好乘涼呢。
瑪雅說話依舊恭敬,“您去了就知道了。”
“好,我跟家人說一聲。”
李清婉跟徐靜瀾和李清辭稍微交代了一下,讓她們不要擔心。
她起身正準備走,魏如歌起身拉住她的袖口。
“婉婉,需要我幫忙嗎?”
李清婉知道她對耶律烈的心思,正權衡利弊間,瑪雅便率先開口。
“王爺隻叫了公主一人。”
絲毫沒了方才的恭順,變得跟他的主子一樣冷冰冰的了。
李清婉驚詫地看著她。
變臉怎麼變得這樣快。
魏如歌抿唇,人家拒絕得這麼乾脆,她就算再想去也開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