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凝的思緒不禁回到昨天——
父親早喪、母親要日夜照顧罹患肺癌的姐姐,作為小妹的她不得不在高中畢業後就輟了學,初入社會摸爬滾打來補貼家用,親戚朋友的錢借了又借,債務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可即便如此,姐姐的病還是不見起色。
陸媽媽眼圈發紅:“醫生說,要換藥、儘快縮瘤才能切一部分肺去保命。”
陸晚凝深吸一口氣問道:“要自費多少錢?”
陸媽媽拉著陸晚凝到門口,望了望二樓小聲說:“化療已經頂不住了,要上靶向藥。”
“能進醫保嗎?”
陸媽媽不經意間紅了眼角:“靶向藥進醫保也用不起啊,手術還要預付五萬塊,哪裡有這些錢……”
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
不僅醫藥費要漲、手術費沒有著落,就連這個月備著要還親戚朋友的錢也不知從何而來,怕是討債人又要找上門來……
陸晚凝已經連續好幾天見到地鐵站門口招兼職的殷司霽,她如今已經走投無路,刀山火海也要去闖一闖,更何況那人確實幫她解了燃眉之急。
與此同時,殷司霽剛踏入地鐵站,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無人,徑直往一麵白牆裡鑽了進去!
剛踏入白牆,他的周身就起了變化——帽子口罩化作飄渺煙霧,身上的衣物化作一襲黑色長袍,就連短發也瞬間長到腰際,猶如仙人之姿。
待一腳踏入昏暗的鬼門關,他早已化身為身形高大、麵容英俊的白麵鬼差。
一位身著古時官服的中年男人麵上長髯、麵目威嚴,頭戴一頂官帽,早已等候多時。
“如何了?”
他麵無表情,抬起精致慘白的一張俊臉,恭敬的額將發黃卷軸遞給那人。
“師父,已有人簽下賣身契。”
那人接過展開細看,眉心一跳。
真是百轉千回,竟是她回來了?算算日子,確實差不多了。
不過,他並不點破,隻提點道:“你與她同去切記要保密。事成之後,升遷便有眉目。”
殷司霽眼中露出欣喜:“是,師父。”
那人撫摸著自己的長須,囑咐道:“往後第十殿的事情,你多擔待一些吧。”
當天夜裡,陸晚凝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間她覺得口乾舌燥、渾身酸軟。
朦朧中似乎聽到耳邊媽媽的聲音。
“哎呀,哪能(怎麼)燒的那麼厲害的啦?”
急匆匆來又急匆匆走的腳步聲惹得她很是煩躁。
仿佛壓著一樁心事,可席卷而來的高熱又令她很快沉浸在一片虛無中。
“人呢?”
“陸晚凝,已經九點五十五分了,你在搞什麼?”
……
直到最後一條微信中,直接透出一股濃濃的威脅之意。
“不回?好的,今晚我就去找你。你給我等著。”
陸晚凝終於徹底醒了。
黏膩的睡衣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寒意爬上她的脊背。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她竟睡了一天一夜!顯然已經錯過了兼職的時間!
她雙手微微顫抖,迅速打下一行字:“對不起老板,我突然發燒睡過頭了。”
剛退燒的身體還很虛弱,陸晚凝慢慢斜靠在床上,握緊手機準備第一時間回複新消息。就這麼抓著手機,她漸漸渾身一陣發麻,眼皮不斷打著顫,抑製不住的困意湧上心頭。
“啪——”的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