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在公司都渾渾噩噩,終於熬到下班時間。她飛快地趕回家,正準備掏鑰匙開門,卻隱約聽到了屋內有奇怪的動靜。
“吱嘎——”
陸媽媽滿麵春風地打開門,招呼陸晚凝道:“晚凝回來了,小殷已經到了。外麵冷,快進來。”
小殷?殷總?殷司霽?
媽媽已經燒了一桌子菜,就連姐姐都坐在沙發上正和殷司霽相談甚歡。
“晚凝回來了,媽,可以開飯了。”
陸晚凝走近姐姐警惕地問:“他是誰?”
姐姐笑答:“你要考我呀?小殷是媽媽今天簽下的租客。”
租客?家裡哪裡還有房間租給他?
見陸晚凝依舊狐疑,姐姐繼續解釋:“天井——之前賣紙紮的那間——因為銷量不好,媽媽早就在招租了。“
陸晚凝的家是一棟私房——布局老、麵積小、還拆不了。
一樓的廚房是從客廳分出來的,更彆提那小得可憐的廁所。
姐姐口中的那個天井——在法規不健全的時候,它被爸爸搭建成了暗無天日的小房間,裡麵整日都塞滿了紙紮用品。
二樓分布狹小的兩間房,媽媽為了方便夜裡照顧姐姐,如今還和姐姐睡在一起。
陸晚凝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正歪在沙發上磕瓜子看電視的殷司霽,伸出手指顫抖著指道:“他就是那個要租天井的人?”
姐姐點點頭,附耳繼續說:“小殷好像很有錢,竟然花萬把塊租這間天井哎,說是離他上班地方近,不用爬樓梯,搞不懂有錢人是怎麼想的。”
姐姐口中的“小殷”終於從電視中抽離出來,轉過頭對著陸晚凝勾起嘴角。
“晚凝,你好,已經聽陸媽媽和姐姐提過你。我叫殷司霽,留學回來剛開始工作,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還請多多指教。”
陸晚凝隻覺心跳加速、兩耳嗡鳴。
媽媽端著一鍋醃篤鮮走出了廚房。
“小殷伐(不)要客氣,晚凝老(很)好相處的,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阿姨廚藝還可以,招待你一些上海菜,來,嘗嘗阿姨的手藝。”
眾人圍坐在桌邊。
酒香草頭、油燜筍、紅燒肉、上海青、醃篤鮮、三絲春卷……
殷司霽演技了得,真就像一個剛回國的海歸,風趣地分享著自己在海外的經曆,逗的媽媽和姐姐歡聲笑聲不斷。
陸晚凝低頭扒拉著碗裡的飯,一頓飯味如嚼蠟。
等大家輪流洗漱完,她還坐在沙發上修改需求且時不時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晚凝,聽說你在廣告公司上班,我有事情問你,方便嗎?”
殷司霽忽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湊近她,此舉把陸晚凝嚇得夠慘。
陸晚凝像做賊一樣回頭瞄了一眼。
“彆裝了,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了。”
她故意麵無表情,不知道顫抖的手已經出賣了她的恐懼。
殷司霽冷笑一聲、壓低聲音威脅道:“飯好吃嗎?如果搞砸了,今晚就是你的斷頭飯。”
陸晚凝知道此時氣勢不能弱,一字一句道:“殷總,即使你給了我買命錢,那也隻是買我的命,與我家人無關。”
眼前男人見她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連珠炮似的低吼道。
“我沒少給你錢吧?你姐姐的手術費、你的工資、還有租金。你想違約?那你現在就還錢!立刻!馬上!”
殷司霽早就失去耐心,要不是你搞砸了昨天的事情,我至於搬來這老破小嗎?反正很快,你也會知道我為什麼非要住進來……
陸晚凝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錢,是萬萬不能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