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麥文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產生嫉妒的情緒。
對於行業內的優秀後輩,他應該是要誇讚的。
誇了,而且是由衷地。
“優雅”這個詞拿來形容代碼,是非常高級的褒獎。
從麥文嘴裡說出來,更是分量十足。
他甚至從未舍得用這個詞形容自己的項目——哪怕是在心裡。
然而說完的那瞬間他感到了一絲微妙的……不愉快。
上天不公啊。
想他麥文何許人也,倪院士的二代徒弟門麵,華大計算機學院碩士生導師,計算機圈的大眾情人。
完全可以說是電腦係統這塊細分領域未來扛把子之人。
怎一個牛逼了得,甚至在跟李顏見麵之前,他都對這位傳說中的少年天才不甚在意。
隻有天才可以不在乎天才。
但現在……
連自己這邊的人都忍不住跟李顏熱情討教了——搞技術的水平高不高非常直觀,你能搞定他們搞不定的東西,你就受得起一句老師。
跟搞管理的不一樣,管理的就算彆人看不懂你在乾嘛,高低也能擠出來幾句褒獎。
“領導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說的人沒把握,聽的人也不明白,是為“人情智慧”。
“我隻是對整個項目比較熟悉,所以思路上清晰點,或許有比較多各位難考慮到的地方。”李顏說得很淡然。
麥文又挑了眉,還給了大家一個台階下啊。
“畢竟整體設計由我主導,不熟悉點不行。”
原來還是宣告主權呢……
“隻有天才可以不在乎天才。”麥文自己又默念了一遍。
之前說好要分個小隊來未來科技這邊辦公的,後來終究覺得自己這邊能力更強,沒有屈尊的道理。
麥文歎了口氣,現在連他自己都有點想過來看看李顏是怎麼學習工作的了。
之後的近半個月裡,未來科技呈現出了比之前積極百倍的工作狀態。
因為老板太狠了。
能力狠,狠到他們啃了半個月的核心模塊代碼,越啃越覺得不可思議。
彆人可能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李顏就是開會過程中一邊討論一邊搞出來的嗎?
那不是什麼學生作業,是兩個牛逼團隊一個月的成果。
這事兒尤其打擊尚傑小隊的自信心,本來就被衝擊了一把,現在發現他們跟李顏的差距不止是速度,還有能力斷層。
你會我不會,微臣直接告退。
這半個月裡尚傑看起來快碎了,整得孫淼都得好生安慰幾句,甚至請他吃了頓夜宵。
李大老板決策更狠,直接就在會議上立下了“十月二十四日完成內核初稿”的目標。
把大家直接聽傻了。
但沒人敢說什麼反對的話,他們現在很怕李顏反應過來一件事:
“我一個比你們幾個加起來乾活速度更快,成果更好,那要你們乾啥?”
李顏也認真解釋了自己的想法,“明年必然是百花齊放的一年,越是百花齊放,大家對蛟龍手機的橫空出世就會越發期待。但不能太久,久了就會失去興趣。所以我必須在11年把手機呈現出來。”
大家還是很緊繃。
“隻要有了初級成果,我們就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不管是資金還是技術。大家也不用緊張,你們是核心團隊,屆時驅動代碼、係統優化測試等等巨量工作,自然有大團隊加入。”
這點孫淼倒是懂的,他知道麥文在計算機界的分量,以他那句“優雅”跟後來的反應來看,讓他給這個項目背背書,投入更多資源合作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信號一發出去,來投的大佬應該少不了,怎麼保住自己現在的位置,還真是件掉頭發的事情啊……
“李總,後續驅動代碼與係統優化、軟件工程的工作量,可不隻是堆人力就行的。”孫淼說道,“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同,各自寫一塊,光是做到互相之間不打架就非常費事兒了。管理項目難比登天啊。”
“我來。”
……那還有啥好說的呢?
孫淼對於保住位置的焦慮更重了。
誰知道那邊已經碎成渣渣的尚傑竟然直接問了出來:“李總,以您這樣的能力,又何必需要像我這樣的員工呢?目前也沒有什麼堆量的工作吧?”
李顏笑道:“我不隻是想做手機這一件事。”
尚傑從李顏真誠又並不太在意的眼神裡看明白,老板不是在裝逼。
真心話。
才他媽最傷人啊。
這半個月裡李顏出現在學校的時間不算多,但隻要一出現,必然是全神貫注學習的模樣。
最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完整地參加了文學鑒賞課,這是選課人數最少的,連語文水平很高的丘樹裡都沒選,當初幾乎是為了才女寧玉青開設的課程。
老教授本來看寧玉青來了就直接開課,誰知道說了幾句突然又走進來一個李顏。
後來一直跟寧才女不大對付的丘樹裡,都沒忍住問了兩句。
“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寧玉青一張瓷娃娃似的臉,常年保持著溫和的模樣,但幾乎把所有嫌棄都給了丘樹裡這位江南省學生的偶像。
“我不跟你們為伍是對的。”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你說說唄,李顏在鑒賞課上啥表現?”
“這麼在乎,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寧玉青冷笑一聲。
“哎喲喂我的青姐,我不能好奇好奇嗎?”
“很認真。”
丘樹裡正準備繼續問,卻見寧玉青抱著書一轉身,頭發飄揚,又緩緩說道:
“他跟婁教授交流的時候,我看到了婁教授露出了非常興奮的神色,說是他鄉遇故知都不為過。”
“這麼……誇張?”丘樹裡一愣。
婁葉可是文學評論大家,年齡其實都夠退休了,被華大返聘回來當老師,當初聽說他願意為了寧玉青一人過來教學,丘樹裡還不爽了好一陣。
但沒辦法,丘樹裡在語文跟作文這一塊,從來沒贏過寧玉青——包括這次入學感想也是。
“我也聽了,李顏對文字的敏感度很高,說話節奏特彆好,娓娓道來。我甚至感受到了婁教授有種意猶未儘的感覺。你看過他寫的城市認知係列嗎?”
“《凜城煙火》那幾篇?”
“對。”寧玉青昂起頭,“他說他會找機會繼續寫,那幾篇技術上尚有餘地,情感卻難再尋,作為係列的開篇很合適。”
丘樹裡看著寧玉青的表情,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跟他交流了嗎?”
“沒有。”寧才女白了他一眼,“他那個狀態,我不敢。”
丘樹裡欲言又止,最後輕輕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便離開了。
並不是丘樹裡對寧玉青有好感,聽寧玉青這種帶著羞澀的“不敢”感到難受。
他對於“強大”的追求遠勝過其他一切,甚至能壓製住青春期爆棚的荷爾蒙。
隻是從來無比驕傲,在文學這塊死死壓製他的寧玉青,竟然對著他的“競爭對手”露怯了。
這無疑是一種打擊。
不過說到“不敢”,新北一中零班教室裡,倒是有一個充滿青春氣息的例子。
進入初三的林箏墨在剛開學的第一個月,已經第三次轉身叫後桌“李顏”了。
他的後桌當然不可能是李顏,隻是一個從實驗班考進零班補位的男孩。
整個初二,她的後桌基本就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