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花:“我不是來喝酒的。我出門忘記帶鑰匙了。”
這時,何珍珠從洗手間出來。
“吳桂花。你才來。”
自從那次經過了在路邊的吵鬨,她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吳桂花的神情。特彆是跟她討論了韓雅菊的事之後,便更加懷疑陳述全了。在她看來,但凡一個女人發現自己的男人有了外遇,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而他們倆口子第二天便雨過天晴,相安無事。這使得她更加確信,郝形勢掩護的那個人就是陳述全。現在,郝形勢又在裝模作樣地演戲,她倒要好好看看當著吳桂花的麵,這戲怎麼演下去。
吳桂花:“何組長,我來拿鑰匙。出門忘記帶鑰匙了。”
何珍珠:“那正好在這裡吃完了飯再走吧。他們這些同學都在。”她故意強調“同學”二字。
“我已經吃過了。謝謝。”吳桂花原本是想要答應留下來的,這時刻接到了郝形勢嚴厲阻止的目光,又改了口。
郝形勢把鑰匙遞過去。“那你先回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他目送著妻子離開。
韓雅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她隻想在這裡清靜一會兒。
何珍珠不甘心,還在想尋找與韓雅菊挑戰的機會。
這時,韓雅菊的電話響了,是李廣來接她了。
“我在大廳後麵的走廊。”她這樣說了一句,便掛上電話。
她故意不去迎接他,是想讓何珍珠看看自己的確是在等男朋友,以打消她對陳述全的誤解。
何珍珠聽到了她的話,以為是陳述全打來的。
竟敢當著我的麵約見。那麼,就來吧。此刻她的目光如炬,衝天大火已經在心中燃燒。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即將爆發。何珍珠最想看到的就是陳述全和這個女人的毀滅。
郝形勢也是與何珍珠一樣的想法。他不明白韓雅菊怎麼有這樣大的膽量,竟然無視現狀,無視自己的見義勇為,破壞性地打擊何珍珠的自尊。眼看著事情就要完全暴露,他必須有所行動,使自己的一片苦心不至於前功儘棄。
“你稍等我一下。”他對韓雅菊這樣交待一聲,轉身進了洗手間。他要在陳述全出現之前,將他堵在裡麵。哪怕將他按進馬桶,也不能讓事態進一步地惡化。
走廊上又剩下兩個對峙的女人。
何珍珠:“你是在等人?”
韓雅菊:“是的。”
何珍珠:“我能知道是誰嗎?”
韓雅菊:“當然可以。”
何珍珠:“讓我猜猜看。他是一個有文化的人。性情溫和,沉默寡言。有事業心,有責任感。有房,有車,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她快要發瘋了。
“你們躲在這兒了。”郭靜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們身後。“在聊什麼呢?”
何珍珠努力壓抑住升騰起來的怒火。“我們在聊我們的丈夫與這位女同學的事。”
“對不起。我失陪了。我的男朋友來接我了。”
何珍珠與郭靜晨一同轉過臉來,隻見帥氣瀟灑的李廣健步向她們走來。
韓雅菊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時代集團的何總。這位是市院的郭醫生。她們都是我大學同學的夫人。這位是我的男朋友李廣。海歸人士,目前在市醫院工作。”
“您好!”李廣熱情地跟她們打了招呼。
“李醫生您好!這麼巧。”郭靜晨首先認出了李廣。
“郭主任您好!”
韓雅菊:“怎麼,你們認識?”
李廣:“我們在一家醫院。前幾天還一同為病人會診呢。”
“是的,是的。”如果這之前郭靜晨還對韓雅菊存有戒心,此刻那份不悅已經煙消雲散。
“那我們先告辭了。再見!”
看著他們雙雙離去,何珍珠又一次亂了陣腳。此刻她才明白,剛才的那個電話並非與陳述全有關。難道自己真的是冤枉陳述全了嗎?那麼他這段時期的陰鬱從何而來?他的冷漠為何而起?郝形勢的尖刀又為誰而亮?難道這一切都緣自自己的神經過敏?這段時間是在庸人自擾?是在無端猜忌?她百思不得其解。
郝形勢看到陳述全還醉意朦朧地坐在馬桶上,便稍稍放心地走出洗手間。而外麵隻剩下了何珍珠與郭靜晨,韓雅菊不見了蹤影。
“咦。韓雅菊呢?她去哪裡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何珍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不用再演戲了。
郝形勢覺得自己編得故事被識破,便反身往回走。
“我上廁所。”他感覺到何珍珠對他的懷疑,又解釋說:“喝多了,有點頻繁。那個,我同學呢?”
“走了。”
“怎麼,走了?”郝形勢望著走廊,不知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
“是的。跟她的男朋友走了。”郭靜晨心裡充滿了陽光。
“啊?!這這我就放心了。”他又從廁所門口退了回來。
“你放心?你是她什麼人?”何珍珠諷刺地說。
“我當然是同學朋友就是那種普通的”
何珍珠忍不住諷刺道:“我看倒像是很特殊呢。”
“是普通又特殊。”郝形勢覺得陳述全與韓雅菊都對他缺乏信任。現在關係發展到這樣,一點消息也不向他通報。害得他在這裡舉著兩把刀亂插。更關鍵的是,何珍珠手裡的刀也高高舉起,要插進他的胸膛了。
何珍珠看到韓雅菊已經名花有主,便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陳述全呢?”
“陳述全?他剛剛還跟我們一起喝酒的。你去那邊的桌上找找。我也我也再去喝點。”他佯裝醉酒地離開了。
何珍珠沒有找到陳述全,便和郭靜晨一起回到酒桌。既然韓雅菊被男朋友領走,那麼她的丈夫應該是安全的。
過了一陣,美若天仙的吳佳玉夫妻一家來敬酒。她看見何組長,卻不見陳總的身影,心中一陣疑惑。再看看桌上也不見了韓雅菊,便覺察到了其中的奧秘。一定是他們到一邊約會去了。她開始責怪自己沒有安排好。畢竟韓姐有了男朋友,應該與陳總保持距離。如果再糾纏在一起,一定會節外生枝。心裡這樣想著,表麵上不露聲色,敬完了酒,便隨一行人等離開了。
酒席接近尾聲,還不見陳述全回來。郝形勢覺得這位同學的膽子太小。裝一會如廁就行了,怎麼能待在裡麵不出來呢。他偷窺了一下何珍珠,生怕她對自己興師問罪。
眼看著席散人儘,何珍珠站起身來。她認定陳述全已經提前離開了這裡。本想再從郝形勢這裡得到確定,但想到他那些甘願充當擋箭牌的嗜好,便很是厭煩。
“酒喝完了,你還有事,還是不想走啊?”她不無譏諷道。
郝形勢:“老規距,我斷後。不是,我處理最後的各項事宜。”
何珍珠心想:看你的蹩腳戲能演到什麼時候。她裝作不在意地說:“好啊。那你就繼續吧。我們走了。”
“你慢走。”郝形勢眼睜睜地等到何珍珠的身影消失,便一個迅猛地轉身,奔向洗手間。此刻,他更想知道陳述全在那裡麵乾什麼。
就在郝形勢進入男廁幾秒鐘後,便聽到他的驚叫聲。
“快來人啊。快救人啊快叫救護車!”他脖筋突兀地吼叫著。那叫聲在空闊的宴席大廳,顯得異常慌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