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難伺候的狼崽子啊。
宋斬秋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思量。這數值的波動過於詭異,幾乎完全按他的心情來,怎麼樣才能達到一百呢?順從?討好?
似乎都不能算最佳解。他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
宋斬秋似乎想通了什麼,略略一抬眼,忽而大作的狂風吹亂她的鬢發,一張報紙毫無預兆地吹進她懷裡,扯出來一看,頭版頭條寫的是陸家三爺所帶的軍隊要打仗的消息。
是了,他想要什麼?他想要“愛”。貧瘠的二十多年裡都沒學會的東西。
給他一點點愛,他的好感值就能像野草一樣瘋長,比如她今天對戚懷刑的探望,比如對傷勢的關切,比如展露出的戀人間的嬌蠻。
是不是隻要讓他知道自己全心全意愛著他,好感值就能達到一百?
宋斬秋凝視著報紙上的黑體大字微微出神,唇角勾起一抹堪稱腹黑的笑容。
……
這次的戰事來得突然,戚懷刑不日便要走。他走之前又像個采花賊一樣深夜潛入宋斬秋的房間,冰冰涼涼的將熟睡的她抱了個滿懷。
他從前從來沒有在軍隊裡真的露過臉,上次宋斬秋看過他穿軍裝,軍銜那裡是空的。
陸家三爺眼看著後繼無人,怎麼著也要讓他露露臉。
戚懷刑對這些其實無甚在意的,但他一想到那天自閣樓下望,燈火輝煌裡,他看見他的宋小姐優雅矜貴,西洋貓兒一樣的高傲,就覺得她理應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
他喜歡這個人,其實也不懂喜歡是什麼,隻是覺得這個人真是正正好好處處踩在讓他高興的點上。
戚懷刑閉著眼,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了。
宋斬秋背對著他,黑暗中睜開眼,呼吸平穩。
……
他離開那時是深秋,再回來已是初春了。
宋斬秋正在陸家,和陸莎莎一起完成國文老師布置的作業。她對好感度一事幾乎完全不著急,期間偶爾幾次還是係統主動播報給她聽的,宋斬秋對此不置可否,對她而言,這些數據幾乎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她篤定這個家夥能活著回來,甚至帶著一身軍功凱旋。攻略的事等他風光回來的時候再做不遲。她花了許多時間和陸莎莎相處,為的是多來陸家待待,沒準能聽見什麼關於海華之珠的下落呢。
春寒料峭,她寫字的手凍得有些冰,陸莎莎撐著腦袋在一旁昏昏欲睡,手底下壓著的作業字跡混亂。
宋斬秋偏頭端詳了一會兒,覺得這姑娘其實很可愛,正要輕輕將她叫醒時,樓下大廳忽而人聲鼎沸,幾乎是一夥人湧進來。
陸莎莎被吵醒了,和宋斬秋四目相對之間顯露出幾分懵懂。宋斬秋隻聽腦海裡係統的冰涼聲線:“宿主,戚懷刑回來了。”
真不知是巧還是不巧了,宋斬秋抿唇無奈地笑了,她伸手將陸莎莎淩亂的劉海理了理,“應該是你三伯打了勝仗回來了。”
陸莎莎連忙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就出了房間門,樓下人太多,她們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看熱鬨。
大廳裡幾乎是人擠人,中間被人群簇擁的年過不惑的男人應該是陸家三爺,而他身邊那位氣勢絲毫不輸的青年人……
不是戚懷刑還是誰。
宋斬秋趴在陸家二樓的欄杆上,覺得遙遙望著,那人周身的氣勢都變得淩厲起來,和從前躲在暗處乾臟活的殺手比,更讓人膽寒。
總覺得他的眉目似乎更冷厲了,常年不摘的皮手套上仿佛也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宋斬秋正出神著,不料她注視的那人竟然有所感應一樣,抬頭一望,越過高朋滿座看見她。
她看見他的眉骨添了一道疤,殷紅的唇勾起,遙遙朝她比了一句唇語。
“小櫻桃……”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