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懷刑陰著臉繼續坐著,舌頭抵了抵後槽牙,眉頭蹙起。這陰煞煞的模樣讓偷偷觀察他的人們都在心裡打了個寒顫。
大廳內無數的記者和相機,直直對準他,他捏緊的高腳杯折射出那些刺眼的閃光燈。不知道那些下流社報又會怎麼編排他這副樣子。
陸三爺看見後昂首闊步走了過來,高高向眾人舉杯:“這是我陸家流落在外的大少爺,如今找回,又立了軍功,往後有他支應門庭,我也就放心了!”
眾人聞言皆是啞然,隻剩那些相機哢嚓哢嚓的照相聲。這片刻的寂靜裡,終於有大膽的記者發問:“陸將軍,這位是您的兒子嗎?”
陸三爺沉默片刻,“是。”,他伸手拍了拍戚懷刑的肩,含笑對大家說:“犬子流落在外依舊,幸得找回。”
戚懷刑皺了皺眉,而站在人群之外的陸傑生更是險些摔了手裡的杯子!
真是沒想到三伯伯為了捧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把他的生父都篡改了!此番他們回來,陸家還能由自己一人做主嗎?
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
陸傑生平複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站在陰暗處緩緩抬頭,他俊朗的臉布滿陰雲,被光和昏暗在界限處一分為二。
他抬頭看向閣樓裡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
戚懷刑之前就是乾這種事的,現在他不乾了,自然有人替他做。
何其相似的畫麵。
宋斬秋一直在暗處注意著陸傑生的動向,看見他抬頭時晦暗不明的眼神,想起那天戚懷刑站在這座輝煌的房子的頂端,陸傑生也是這樣,抬頭望了他一眼。
隨後大廳裡炸開一朵血花。
現在陸傑生又故技重施了,這個陰狠,做事不計後果的陸家大少爺,手段肮臟得令人惡心。
戚懷刑呢?倒是有一報還一報的意味了。
宋斬秋不再思索,呼喚出係統:“我允許你控製我的身體,在那個殺手開槍的時候,讓我去給戚懷刑擋槍。”
係統竟然罕見地沉默了兩秒:“宿主,確定要……”
它話還沒說完,宋斬秋打斷它:“記得避開我的要害,彆廢話了,我讓你做就做!”
係統沉默了,片刻後,宋斬秋感覺到自己輕盈得不可思議,她的腿自顧自地走了起來,她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她走的非常輕盈,像貓兒一樣避開人群,默默地站在戚懷刑身後不遠處。
昏暗的頂端,在巨大水晶吊燈掩飾下,那個殺手更是斂跡銷聲,除了宋斬秋和陸傑生,根本沒人知道。
宋斬秋在這樣的嘈雜裡解離出來,人聲她渾然當做聽不見。
快了!快了!係統說他已經架起了槍。
——“砰!”
一聲驚雷一般的炸響,人們四散逃開。
然而宋斬秋幾乎是略先於這道槍聲而動的,她看見自己飛撲過去,那枚破空呼嘯而來的子彈如願以償地釘入她的左臂。
——疼痛,一陣混亂後她的視線對上男人黑暗暴戾的眼。
她撲在他的身上,帶著鮮血如注的手臂。
男人半跪著把她環繞在懷裡,聲線都有些不穩:“叫醫生!”
隨後他拔出藏在腰間的槍,對著昏暗的頂樓那幾不可見的人影連開幾槍。
巨大的水晶吊燈被他的子彈擦過,開始左右搖晃,人們嚇得逃竄出大門,戚懷刑聽見頂上傳來的重物滾落的聲音,是那個殺手被他打中了。
“宋小姐。”
宋斬秋被他抱在懷裡,感受到男人心跳如擂,急促呼吸的胸膛起伏,他咬起後槽牙,麵色陰鬱:“誰讓你替我擋的?!”
男人看著她手臂處的布料被血染紅了大片,血紅色,鋪天蓋地的血紅色,幾乎染紅了他的雙眼:“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