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聲音冷硬,握著楊玄兮的手回到自己院子。
剩下楊寶珍立在原地,仍舊讓丫頭們往外搬東西。
本就是她占了旁人的富貴,何苦賴著不走,徒惹白眼。
紅雲氣得跺腳:“小姐,咱找老夫人做主去!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憑什麼住你的院子”
楊寶珍抹了抹眼睛,剛要嗬住紅雲,就聽角落裡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人家是嫡出的骨血,自然金尊玉貴。”
“她剛來就逼得姐姐讓出院子,往後還不得踩在你我姐妹頭上!”
身穿緋色長裙的三小姐楊寶珠搖著團扇走出來,掰開楊寶珍已經流血的掌心。
“你是京中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她不過一個鄉下養大的野丫頭,要我說,你該給她顏色瞧瞧何苦為難自己?”
楊寶珍思緒混亂,抽回自己的手,勉強擠出一個笑意。
“我有些頭疼,就不陪三妹妹了。”
說罷,扶著紅雲的手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楊寶珠看著她弱不禁風的背影挑起唇角。
所謂京城第一才女,不過是來路不明的野種。
嫡女雖是親生,卻在道觀養大,沒有絲毫貴女氣度。
二皇子的婚事,注定該是她的!
……
主母院子。
侯夫人見女兒一直把玩玉鐲,愛不釋手,又是好氣又是心疼,吩咐嬤嬤。
“打開我的庫房,讓小姐儘情選。”
她的親生女兒合該用最好的!
楊玄兮連忙推拒。
她家娘親什麼都好,就是太愛給她銀錢,殊不知她天生窮命,花費的金銀越多死得越快。
“往後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就跟母親說。母親跟你父親一定把這些年虧欠的都補償給你。”
“錦繡閣的蜀錦,玲瓏齋的頭麵,廣嶽樓的席麵……”
楊玄兮聽著母親絮絮叨叨,越聽心裡越涼。
一輪番的享受下來,她早死八百回了。
隻能假意打了個嗬欠,想快點回到自己屋子處理邪祟,積攢功德。
侯夫人心疼地將她鬢角碎發捋到耳後,吩咐丫頭們將側院收拾出來,帶楊玄兮過去休息。
嬤嬤將楊玄兮領到主屋,裡頭裝點一新。
碧色細紗窗,金絲楠木書櫃,紅木屏風,汝窯瓷枕,蜀錦被,沉水香……
雖不如鎏金院金貴,但也算寸土寸金。
楊玄兮在心裡估量,在這兒住上一晚要耗費多少功德。
嬤嬤卻隻怕慢待了小主人。
“小姐,您瞧著哪裡不妥,我這就讓丫頭們去換。”
“不用不用,這樣真的已經很好了。”
楊玄兮在案幾旁坐下,小心翼翼放好包袱跟玉鐲。
嬤嬤讓丫頭們小心伺候著,自己去主母處回話。
秀雲是侯夫人特意為女兒選的貼身侍女,她乖巧地立侍在側。
“姑娘,依我說您就是性子太好了。乾嘛把鎏金院讓出去,委屈自己住側院。”
楊玄兮擺弄著法器,漫不經心。
“那本來就是大小姐的,若是普通院子給我便給我了,鎏金院過奢了,我不能住。”
秀雲氣不過道:“這些本來就是大小姐占了您的,合該歸還。若不是她,您也不會在外流落,吃這麼多年的苦。”
楊玄兮笑了笑,沒多言語。
當年抱錯嬰孩兒純屬意外。楊寶珍雖然養在侯府錦衣玉食,但養母待她同樣是一片赤誠,傾其所有。
再者,以她的命格,若在侯府養著,恐怕現在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師父說這次下山或許會有轉機,扭轉這詭異的命數,隻是這轉機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