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京城啊,都是大城市,挺好的!”
說話間,來到單元樓的門口,黃嬸家就住在底樓。
黃嬸硬是要拉他進屋坐,賀新推辭道:“我先回家看看。”
黃嬸想了想道:“那行,我去把你黃叔叫回來,順便割點肉。一會兒黃嬸整幾個硬菜,讓你們爺倆好好喝兩盅!”
和黃嬸道彆,他走上二樓,一個樓道一共有四戶人家,賀新家在最東頭,正好在黃嬸家的樓上。
樓道裡靜悄悄的,可能都沒人在家。他家門口堆放著一些雜物,估計是長久沒人居住,鄰居把這兒當成一個堆放點了。門口和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
賀新用腳踢開一些雜物,摸出鑰匙,準確地找到其中一把,插入鎖孔,感覺有點澀,稍微用點勁擰了兩下,就聽見“啪”的一聲,鎖開了。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推開房門,迎麵而來頓時聞到一股黴味。
進門就是廚房,旁邊有個很小的衛生間,穿過廚房是一條過道,過道左邊一道門開著,門內是一間不到六個平方的小房間,裡麵僅僅容得下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小的書桌。
這裡就是他曾經的房間,房間裡隻有一扇通往南邊大房間的氣窗,采光很暗。賀新摸到門口的開關,開了兩下,燈沒亮。出來又開開過道的開關,一樣沒反應。
他出門走到樓梯間的電表箱去看了看,結果自家電表下麵的白料都不見了,怪不得沒電。
重新回到家,打開南邊原來父母的大房間,拉開緊閉的窗簾,屋內總算亮堂起來。
賀新打開窗通通風,去去屋內的黴味。
幾年前原主臨走時,屋裡都收拾過,此時地上、桌上、床板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賀新想打水清掃一下,結果擰擰水龍頭,發現居然也沒水。他都懶得再去查看水表,再者家裡早就停止了供暖,窗開一會兒就冷的受不了,便歇了打掃的心思。
隻是找了塊毛巾,擦了擦掛上牆上的父母的遺像。儘管腦子裡早有印象,但看到鏡框裡照片,還是有種抑製不住的心酸。
家裡沒啥值錢東西,算得上貴重的大概就是五鬥櫥上罩著布罩子的電視機和靠牆放著的一台單門冰箱。
賀新在房間裡找了找,感覺有價值的大概就是一本相冊,裡麵有他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幾張和父母的合影。
他把相冊塞進包裡,想了想,又把掛在牆上的父母遺像拿下來,鏡框太大,取出裡麵的照片,小心的卷起來,也放進包裡。
也許這次走後,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沒過多久,樓下傳來黃嬸喊他的聲音。
賀新收拾心情,拿起背包下樓。
黃叔騎著三輪車回來了,相比黃嬸明顯見老,黃叔倒是依舊記憶中的那副模樣。
廠子黃了之後,黃叔在街上擺了水果攤,看樣子大概維持生計不成問題。
賀新記得老倆口還有一個比自己大兩歲的兒子,叫黃大毛,小時候經常幫著自己欺負其他小朋友,現在卻不見人影。
“黃叔,大毛哥呢?”
“彆提那混小子了。”黃叔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似乎一肚子的怨氣,道:“前年說是去省城打工,結果一去就沒回來過,要不是你黃嬸偶爾能打通個把電話,還以為早就死在外頭呢!”
“呸!你這個老東西,有你這麼咒自個兒子的嘛!”黃嬸端菜上桌,罵了老頭一句,道:“孩子在外頭討生活都不容易,不信你問問小新?”
說著,還一個勁的往賀新的碗裡夾菜,“小新,來,多吃點,這麼些年沒見,這人瘦的嬸都快不敢認了,回頭再夢見你爹媽,嬸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爹媽說……”
說著,黃嬸又開始紅著眼眶抹眼淚。
賀新被她說的也鼻子酸酸的,強笑道:“嬸,彆難過,我現在一切都挺好的。”
老頭見狀,瞪了老伴一眼,端起酒杯跟賀新碰了一下,故意岔開話題,問道:“小新,這次回來,是不是等過完年再走?”
“沒有,我這次回來是辦護照,等辦完就走。”賀新道。
“辦護照?小新,你要出國呀?”
“呃,是,工作上的事,需要出國一趟。”賀新道。
他沒說自己拍電影,要參加電影節的事,免得到時又要費一番口舌來解釋。
但饒是如此,還是引來老倆口一陣驚呼,在他們眼裡能夠出國那就是有出息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