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我的水平不高,這才讓小寧幫我指點指點嘛。”程爸頓時拉長了臉不高興道。
“沒事!沒事!”
寧皓忙站出來打圓場道:“叔,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再好好欣賞你的作品。”
瞧瞧,小夥多會說話!跟個木頭似的站在一旁的賀新也難免會生起佩服之情。
既然不會說話,他也很自覺,趕緊放下包,洗手進廚房幫忙。程媽都準備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個湯還在砂鍋裡燉著,幫著把菜端出去,泡碗擺桌。
今天的菜比以往都要豐富,擺了滿滿一大桌,最顯眼的就是那一大盤個大蓋凸的大螃蟹,程媽還特意拿出一瓶酒來笑道:“我就知道今天小賀一定會叫上小寧。小寧,你叔不能喝酒,正好讓小賀陪你喝兩盅。”
寧皓樂的眉開眼笑,還挑釁地朝賀新使了個眼色,連聲道:“嬸,您真是太客氣了,您再這樣,下次我可不敢來了。”
這貨可是開著車來的,一會兒還得開車回去呢!隻是這年頭真的是沒有喝酒不開車這個概念,彆的不說,就說這年頭衡量一個飯店的生意好不好,除了最重要的菜品以外,還有就是得看這家飯店停車是不是方便,停車場夠不夠大。
每次晚上路過飯店就能看到有人夾著個包,醉醺醺的從裡麵出來,然後歪歪扭扭的開車走人。
賀新剛開始那會,參加飯局的時候還會經常提醒,後來發現大家把他的勸告似乎都不太當回事,他也就懶得再說了。
這個同時也曾側麵反映出這年頭人們的法製觀念還比較淡薄。比如就說道明叔愛打麻將這事,他們打的都很大,這也是賀新不去參與的原因。
他甚至還曾在報紙上看到一篇報道,說是道明叔去年在這裡拍《黑洞》的時候,從麻將桌上贏的錢甚至比他的片酬還要多。
那得打多大啊?居然還有記者堂而皇之的寫在報紙上,而看的人往往都是為道明叔的牌技和智商叫好,卻不曾記得我們國家的法律中還有個《賭博罪》,而且這還屬於數目特彆巨大,都夠得上判刑的了,居然還會被引為美談,真的是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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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賀新上輩子也是從這個年代過來的,但是隨著後世法製執行力度的加大,大家開始養成遵紀守法的習慣之後,他反倒感覺很不適應了。
當然晚上最起碼乾掉半斤白酒,又對程爸昨天拍的那些風景照大大恭維了一番,同時不露痕跡的點出幾個小缺點後開車回賓館的寧皓屁事沒有,第二天上午照樣樂嗬嗬來接他。
賀新這個男二號的戲份著實不多,甚至比女三號的詠梅都要少,所以儘管開機後把他和左小清的對手戲往後推遲,但兩個月的拍攝時間還是很寬裕的,足夠讓他還能有時間跟寧皓學學山西的方言。
其實相比東南沿海如溫州、胡建、廣東等地那些晦澀難懂的方言,北方方言相對比較好學一點,學了沒多長時間,他居然說起來有模有樣的。唯一有些困擾,就是在學習的過程中,他會經常跑偏,有時候在拍戲的時候說著台詞,一不小心就會冒出山西口音來。
如今劇組的人都知道他要去拍寧皓一個dv電影,大家雖然嘴上沒說,但是看他們的眼神和表情都能看得出他們中很多人都不太理解,按理說賀新如今也算是個腕了,怎麼還會去拍這種跟玩鬨似的學生作品,唯一的解釋可能就是他和寧皓的私人關係比較好吧。
大概除了導演沈岩以外,唯獨隻有道明叔對他們這件事表示了支持,曾私下裡跟賀新聊過這事,用一個作為過來人的姿態勉勵他,年輕人就該多嘗試一些新鮮事物。同時還感慨自己已經老了,折騰不動了。
跟道明叔相處的這段時間,怎麼說呢,他這個人正如外界傳言的那樣,是清高,是倨傲,而且絕對是戲霸一枚,但是賀新接觸下來,卻感覺他至少是個講道理的人。
這年頭一個事事都能講道理,就足以能夠說明這人還不錯。
兩個月的時間在劇組往往會過起來很快,似乎一眨眼的工夫,就迎來了賀新在這部劇中的最後一場戲。
這是一場賀新跟陳導明的對手戲,劉東北得知自己的前妻居然跟自己哥們好上了,怒氣衝天,出手打傷了宋建平。
這場戲安排在一家日式風格的小酒館裡,開拍前對詞的時候,賀新總感覺有些彆扭,劉東北這個人物的設定,雖然很渣,但是卻是性情中人,縱然跟娟子離婚了,但是內心卻始終還愛著對方。而且跟宋建平的關係非常鐵,哪怕是出了車禍第一時間打電話不是叫救護車,而是打給宋建平。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格外憤怒。
其實這場戲難度並不高,在宋建平看來劉東北早已跟娟子離婚,還已經再婚了,那麼他跟娟子的事就無傷大雅。
這是兩個的性格和對愛情理解的反差所造成的,同時這件事也造成了宋建平對自己婚姻反思的一個重要的誘因。
“陳老師,我覺得劉東北打完宋建平之後,應該不會扔下他不管吧,可不可以加一句台詞,比如劉東北用酒瓶子砸了宋建平的頭之後,冷冷地說了一句:我送你去醫院。你看怎麼樣?”
應該這麼說,沈岩作為一名新人導演,對於劇組的掌控力真的是不強,幕後那幫老油子雖然被道明叔鎮住了,但是對於演員,尤其是跟道明叔有對手戲的演員,隻要你提的建議合理,能夠得到道明叔的認可,那就無所謂了,這方麵導演根本就沒啥發言權。
“我送你去醫院。”
道明叔嘴裡嘀咕著沉吟了一番,點頭道:“嗯,我看可以,一方麵能體現劉東北混不吝的性格,另一方麵更能讓宋建平的心靈感到震動,行,就這樣吧,咱們再試一遍。”
雖然僅僅是簡單的加了一句詞,但是道明叔的表演卻又變換了一種形式,尤其是當劉東北說出“朋友妻不可欺”這句話來質問他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神態和語氣,給人一種很複雜的感覺,好象是有點心虛,卻又明顯帶有種不服氣或者抵觸的情緒。
而當賀新作勢用酒瓶子砸完他的頭後,他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眼神卻充滿了詫異,他相信自己的這個極為要好的小兄弟會有出手打他的那一天。
而賀新冷冷的一句話,則昭示著兩人友誼的結束,和對宋建平這位朋友最後的仁至義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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