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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此光不同彼光
賀新撅著肚子,手撐著腰,在片場來回走動消食,時不時的嘴裡還哼哼兩聲。
王瞳甩著胳膊從雜貨鋪走出來,剛才一連六條戲,她都在屋裡抱著捆衛生紙,手裡還要拎著個死沉的鐵鍋,結果連出鏡的機會都沒有。
但她瞧這貨這副模樣,不由撇了撇嘴,走過去道:“有這麼誇張嘛?”
這貨聞言,頓時抬手比劃了一個六的手勢,一臉激動道:“姐姐,我都吃了六個包子了!”
“每個就咬一口好不好!”
“我這一口最起碼得有一兩,而且每回都得咽下去,早知道這樣,早飯我就不吃了。”賀新一臉鬱悶道。
同時他的眼神多少有些埋怨的朝街對麵瞄了一眼,那邊導演顧常衛正手舞足蹈的跟張師姐說著什麼,而那位則象隻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其實賀新頂看不上這個,明明是她犯的錯,非要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給誰看呢?
王瞳卻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這一幕,不無同情道:“剛才有兩次我看她演的還行啊,導演的要求也太嚴格了。”
賀新不置可否的輕輕哼了一聲,他跟張師姐是演對手戲的,看起來更加直觀,剛才拍的有兩條或許勉強能過,但是正如顧常衛指出的那樣,她的眼睛裡沒有光,沒有那種情緒的變化,說穿了就是沒有入戲。
“不過你演的特彆好,特彆形象,尤其是那個……”
王瞳說著,模仿他剛才在戲裡的樣子,把東西右手換左手,然後抬起右手做了個捋頭發的動作,咯咯笑道:“就這個動作,看著特彆生活,還特彆欠揍,哎,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會做出這麼一個動作,是不是感覺手上有油,故意往頭發上抹,還是提前設計好的吧?”
“沒,習慣了,我又不是左撇子。”賀新又做了一個抬起右手捋頭發的動作,嘚瑟道:“你彆看我現在頭發短,以前我也是留長頭發的,特彆有那種藝術家的範兒。”
開玩笑歸開玩笑,不過之前剛開始拍第一條的時候,他這捋頭發的動作,包括之後麵對張師姐時用指甲剔牙,都不是刻意設計的動作,剔牙是一位他當時牙齒縫裡確實沾了根韭菜。這些完完全全是他上輩子作為一個庸俗、落魄的中年男人習慣性的動作,根本不用設計,下意識地便做了出來。
倒是後麵幾條,因為要保持跟第一條的連貫性,他的這些動作在主觀上有了些許的刻意。
“嗯,看得出來,你確實是個藝術家,而且還是個特邋遢的藝術家。”
“藝術家不都是邋裡邋遢的嘛!”
正當兩人有說有笑之際,突然就見顧常衛跟他倆招手道:“王瞳,小賀,你們過來一下。”
“導演,啥事?”
“王瞳,你來幫小張示範一下,小賀,你幫王瞳搭搭戲。”顧常衛道。
看起來剛才他的一番指導似乎效果不大。
“我?”
王瞳指著自己驚訝的同時,忙推脫道:“導演,我可不行。”
“沒事,你就按照你自己理解的來演,我知道你沒問題的。”顧常衛卻擺手道。
王瞳的老公跟蔣文麗在北電時是同班同學,兩家人平時也走的比較近,顧常衛說起來對王瞳也是知根知底的。包括這次過來客串,王瞳跟賀新一樣都是屬於不要片酬,純屬幫忙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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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無論什麼圈子,說到底就是一個熟人社會。比如賀新當初連片酬都不談,就接了李妙雪的《戀之風景》,就是因為看在關金鵬的麵子上。再比如樓燁為什麼要選他擔當《紫蝴蝶》的男主角,除了認可他的能力之外,其中多少也有王曉帥推薦的麵子在裡麵。
一個角色合適的演員往往不止一人,既然如此,選擇對象自然會是熟人演員或者有人情關係往來的演員。因為大家原本都是生活在一個你幫我,我幫你的人情社會中。
“那……那好吧。”王瞳隻得勉為其難的答應,接著說了一句道:“那容我先準備一下。”
然後就見她如同麵壁一般,轉身麵對沿街店鋪的牆壁,醞釀著情緒。
時間不長,頂多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轉過身來的一刹那,一直看著她的賀新頓時感覺眼睛一亮。
王瞳的眼皮有點單薄,但那雙眸子黑白分明,非常漂亮。此時就見她故意眯著眼睛,窄窄的,細細的,黑的更沉實,白的更剔透,消融在一起,流連出一種奇妙的色彩。
她扭動著腰肢,朝賀新款款走來,繼而抿嘴一笑,微微仰頭,開口道:“我剛才還跟弟弟說,你會永遠愛著我。”
不同於張師姐的安陽話,她說的是普通話。導演格外開恩,對於來客串的演員並不要求說安陽話的,當然能說最好。不象張師姐和馮立、呂玉來他們,開機前足足培訓了兩個月,著重學習方言。當然作為分量最重的角色,張師姐不但要學習方言,還要學手風琴和打乒乓。如果沒有一股子狠勁,一般女孩子堅持不下來。
賀新依舊重複著一個庸俗、落魄的中年男人的形象,一臉莫名其妙地朝她笑了笑,道:“你,你貴姓啊?”
說著,像是要掩飾尷尬,抬手抹了一下嘴,又用指甲剔了剔牙縫,然後很順手地往襯衫的下擺擦了擦。
王瞳始終笑眯眯地看著她,隻是眼中是那束光隨著賀新一係列的騷操作,在一點一點的黯淡,直至消失的那一刹那,才扭動她那柔軟的腰肢,如同走來時那樣,背著手慢慢的走回去。
站在一旁的張師姐都快看傻了,這場戲她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了,直到今天拍攝卻依舊始終達不到導演的要求。再看看人家,就這麼兩三分鐘的時間,那雙不大的眼睛裡分明是閃著亮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