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依舊是一身萬年不變的黑色中山裝,標誌性的平頭和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一亮相就引得影迷們的一陣歡呼。
紅雷哥今天沒有戴眼鏡,禮服考究,神采奕奕,身邊的閆昵一身曳地禮服性感撩人,身上早已找不到昔日土氣的佟掌櫃的影子。
“導演,您好!”
每次麵對國師,他總是一副打心眼裡的畢恭畢敬。
“喲,小賀,恭喜啊!聽說你們那部《鋼的琴》很受歡迎啊,可惜我這次來的晚了點,沒來得及看到你的作品。”國師笑容可掬地跟他握手。
賀新忙道:“國內下個月五號上映,到時候導演如果有空的話……”
他的話還未說完,國師便笑著道:“好,有機會我一定捧場。”
“謝謝導演!”
他跟國師不算陌生,每次見到國師,他總是想說自己特彆希望能夠上國師的電影,哪怕演個配角都沒問題,但每次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可能還是緊張的緣故。都說國內三大導,國師、陳大導、馮褲子,但是在他心目中,國師永遠是站在頂峰的那一位,至於陳大導和褲子,他們兩人倒是半斤八兩,但絕對不可能跟國師相提並論。
“哈哈,紅雷哥!”
接著他跟顏王抱了抱,還開玩笑道:“不戴眼鏡了?不裝知識分子了?”
顏王不是頭一次來參加歐洲三大節,但是帶著入圍主競賽單元作品來,今天還是頭一遭,心情既緊張又興奮。
他悄悄朝正在和閆昵談笑風生的程好瞄了一眼,小聲道:“你媳婦兒又說我壞話了吧?”
“哪能呢,她說紅雷哥戴眼鏡特彆帥!”
“哈哈!”
顏王是小氣,但看在賀新的麵子,他不會跟程好一般見識。明知道是假話,但依舊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還手指點點道:“你這家夥!”
……
《三槍》首映,能夠容納一千八百多人的主會場座無虛席,而且除了一小部分是東方人的麵孔絕大多數還是西方觀眾。足見國師在海外的影響力。
第(2/3)頁
第(3/3)頁
不過在電影放映的過程中還是有觀眾零星的退場,估計這部和國師以往風格迥異的電影讓人一時間難以接受。
好在退場的人不多,依舊有近九成的觀眾堅持到了最後。
《三槍》在國內上映時,兩口子都看過,但是今天放的版本比國內版影片長度要短,部分內容有刪剪。
比如片中程野和毛毛那段著名的“大專辯論”對白被整段拿掉,小沈羊的“當初我就是太好奇了,其實這玩意兒吧,沒啥意思。”也消失不見。國內版本片尾的“複活”和“集體舞”也沒有在今天放映的這版片尾出現。
這個倒是挺新奇,以前總是國內版本有刪剪,海外版往往更長,今天居然倒過來了。
而且賀新還注意到,雖然電影在放映過程中,觀眾席上有零星的笑聲冒出,但是跟國內放映的現場相比,觀眾笑點更少。
出於文化的差異,曾經在國內引發大笑的東北方言在今天的放映場沒有展示出“笑果”,而台詞上具有中國特色的類似“生活作風問題”也沒有引發笑聲。
隻有在小沈羊、毛毛、程野製作油潑麵的段落,波斯人推銷槍炮的段落,才引發了最大麵積的笑聲。顯然,西方觀眾還是抱著獵奇的心態關注著這部帶有雜耍風格的電影。
放映結束,主創們上台。等候已久的記者紛紛拋出自己的問題,不少西方記者還表現的特像國師的粉絲。
有一個穿著一身紅衣服的哥們特彆有趣,上來就肉麻的向國師表白:“能夠麵對麵地向您采訪,我感到非常榮幸!”
不過這哥們的提問卻相當犀利:“您的這部電影很風格化,強調視覺手法,而且非常鬨騰。一般來說,這是一種帶有攻擊性的保護手法。是因為您想避免直接討論一些社會上敏感話題,而用風格化的手法來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嗎?”
依舊是西方記者的這種對中國的傳統偏見。
相對於賀新的反感,國師可能是見多了,坦然且誠懇道:“這種鬨騰的風格是一種中國藝術的傳統。前兩天的中國春晚就會有很多小品,都是諷刺和喜劇,觸及老百姓感興趣的話題,幾億中國人都看,是一種傳統。
我自己覺得,我沒有嘗試過這種風格,我拍了二十多年電影,都是嚴肅的。我很想嘗試,想冒險,觀眾有時候不一定能馬上接受,但我自己覺得很有意思。如果一定要說這個故事傳遞了什麼的話,那就是科恩兄弟的原作傳遞給我的的東西——人性的荒誕。故事中每個人都在犯錯誤,是不可抗拒的命運,這也是我對人性的描寫。”
他的話音剛落,馬上又有一位大胡子的丹麥記者搶在彆人前頭,大聲喊道:“二十年以前你有機會和能力拍這個片子嗎?你現在更自由了嗎?”
應該說這種問題很不禮貌,就連台上的主持人都皺起了眉頭,國師稍稍沉吟了一下,便認真道:“二十年前,我不一定有這個意識去拍這種電影。實際上,在中國拍電影還是有一定限製,不可能想拍什麼就拍什麼。我們希望中國更加開放,導演的選擇更多。”
不亢不卑的態度頓時贏得了一片掌聲,而且之後這些西方記者們的問題明顯收斂了許多。
當然也有國內記者向顏王和閆昵提問,免得他們站在國師身邊備受冷落。
正好有西方記者向國師提問他的作品總是以女性題材備受關注,也有國內記者以此向顏王提問:“中國電影中,女演員有什麼樣的地位?”
顏王有的時候還是很有勇氣的,他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絲毫不回避此時正深陷“詐捐門”的章紫怡,很耿直道:“對於中國女演員在電影界的地位,我不知如何評判。實際上,作為演員,不分男女,都很艱難,我們沒有主動性,都是被動接受一些東西。今天的中國有強大的女演員,比如說章紫怡、鞏麗,她們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都是國內的男演員難以比肩的。所以男演員需要更多的努力,參與更多的好電影,希望能從好電影中誕生好演員。”
說著,這貨還指著坐在底下的賀新和程好,笑著轉移戰火道:“就說賀新吧,他是電影節的常客,但是他媳婦都已經拿到東京電影節影後了,他怎麼著也得拿個柏林影帝才行!”
果然就有幾個記者馬上圍過來向賀新提問,比如有沒有信心拿影帝之類的問題。
其中有個家夥居然趁機挑事,說什麼《三槍》這一部在國內飽受質疑的電影,卻能夠入圍柏林電影節,問他有什麼感想?
賀新正愁沒機會拍國師馬屁呢,聽到這個問題,頓時正色道:“《三槍》能夠來柏林,本身就是中國電影的展現,想必剛才大家都看到了,又那麼多觀眾為導演的電影鼓掌,我真的為導演感到驕傲,我覺得中國電影走向柏林本身就是勝利,這樣的導演和這樣的電影應該更多一些。”
“那麼你覺得《三槍》能獲獎麼?”
這家夥好象就是國師的黑粉,賀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我覺得獎項不是評判一個導演的最終標準,而且導演已經獲得過太多的國際大獎。我一直覺得導演是中國導演的領軍人物,一直拍攝藝術片的他轉向商業方向,這本身就很值得敬佩,而這一次在柏林見到他還是那麼謙和,我覺得他非常了不起!無論這次《三槍》能不能獲獎,導演對中國電影的貢獻不是獎項可以替代的。”
“嘩嘩嘩!”
他的話音剛落,其餘幾位圍過來的記者,都不約而同的拍起手來,引得台上的眾人以及其他記者和觀眾們頻頻側目。
賀新得意地瞧了一眼那個國師黑粉記者,又做出一副語重心長口吻補充道:“其實象導演這樣的導演,大家也應該多一份理解,我覺得他對商業片的嘗試精神很值得大家學習嘛!”
說著,這貨還模仿偉人,做了個手一揮的姿勢。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