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桌子站起來,踱到她跟前,一臉解氣地牙齒縫裡迸出兩個字:“活該!”
白雪脖子不能動,隻能眼珠子跟佳譯哥的腳步轉,都快變成斜眼了。
不得不說,佳譯哥的表演真的很精彩。無論是拍著桌子,玩著屁股底下的轉椅,轉起來踱步,跟台詞和人物的心理狀態配合的天衣無縫。絲毫看不出一丁點兒的表演痕跡,大家站在旁邊圍觀,感覺並不是看人在演戲,而是真的一個公司的老板在發火罵自己的員工。
怎麼說呢,賀新上輩子也看過佳譯哥很多戲,他很少給人一種常常被外行津津樂道的所謂大開大合的炸裂演技。但是你也不能說他演的不好,每次在電視裡瞧著他都感覺到特彆舒服,就跟鄰家大叔一樣讓人感到親切。
說白了,這就是演員有生活。
就象賀新當初第一次認識佳譯哥的時候,就是在王曉帥導演的《左右》中飾演的劉微微的前夫——一個整天夾著小包滿大街亂竄的小生意人。
當時賀新在現場看了就驚若天人,佳譯哥那種夾著包的感覺簡直太自然了。
這個梗,佳譯哥在火了之後接受訪談時還常常提起,就是他從被北電畢業後在西影廠整整乾了十一年的行政工作,整天就是夾著小包,裡麵放著手機和香煙跟人打交道,能不自然麼?
當然這種梗取決於說這話的人是誰,佳譯哥說賀新驚歎他夾包的姿勢自然,觀眾們都會很感興趣,因為對方可是柏林影帝啊,同時還有利於提升自己的逼格。但如果說某個龍套或者不知名的演員驚歎,誰認識你啊,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判佳譯哥的表演,那就不是梗了。
佳譯哥的表演精彩,白雪應對他的表現也同樣可圈可點。她始終梗著脖子,給人一種莫名的喜感,尤其她坐下來說自己失戀了,真的是帶著哭腔,一副泫泫欲滴的樣子,惹人心疼,卻和之後佳譯哥咬牙切齒一臉解氣的罵她“活該”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加之她梗著脖子,烏溜溜的眼珠跟著佳譯哥轉,整個畫麵顯得格外有喜感。
劇本上的劇情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失戀失控,不但搞砸了公司的生意,還在電話裡罵了老板,老板如今跟她當麵算賬。女孩子冷靜下來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而導演負責整個劇情的設置,又加入一些更加生動的細節,比如落枕梗脖。完了,演員需要把這些內容呈現出來,這同樣也是一種創作——表演創作!
應該說這場戲演員的創作非常出色,賀新甚至對白雪的表演有點小驚喜。但是咧,整個場麵卻顯得有點呆板,這不是演員的問題,應該是整個布景或者色彩的問題。
“呃,這樣,小白,你背個包。”文木野琢磨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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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道具趕緊把一個棕色的牛皮包遞了過去,象黃小仙這種經常在外麵跑的小白領,用不起昂貴的包包,勝在簡單實用,能裝足夠的東西。
“對對對,斜挎著。”
白雪顯然很有生活,並不像大街上一些摩登女郎般的,把包帶掛在身體一側,而是斜挎在肩膀上,寬寬的棕色帶跟武裝帶似的勒在她胸前,跟她身上那件軍綠色的連帽風衣特彆搭,一個風風火火的打工人的形象一下子就跳躍出來。
“那誰,你再拿件婚紗讓她抱著。”這時賀新也沉吟著提議道。
文木野頓時眼睛一亮,忙不迭道:“對對對,趕緊的,婚紗!”
結合劇情,白雪是在陪客戶試婚紗的時候,發現了自己的男友跟自己的閨蜜劈腿,然後情緒失控。
剛剛排練的時候,兩個人物佳譯哥是主動的一方,他可以拍桌子,玩轉椅,站起來踱步,人物狀態十分鮮活。相比之下白雪直愣愣地站在他麵前,雖說加了一個落枕的細節,看著喜劇感十足,但在麵對佳譯哥火力大開,整個畫麵還是有些失衡,如今背著棕色的包,懷裡抱著白色的婚紗,不但營造了和佳譯哥暴跳如雷對應的小可憐的樣子,而且色彩方麵也一下子豐富了很多。
“哢!好,非常好!”
又走了一遍之後,直接實拍,效果杠杠的。隻是文木野還是有點謹慎,喊停之後,看了一遍回放,稍稍考慮一下後又喊道:“我們再保一條。”
他是想看看演員還有沒有更多的可能性,於是乎又保了三條。如今是數碼時代,沒了浪費膠片的顧忌,導演在創作起來更加的放飛自我。
接著白雪和佳譯哥之間的兩個鏡頭也拍的非常順利,拍攝進度出奇的快,時間充裕,加之小文也在,臨時又增加了一場佳譯哥跟白雪和小文訓話的戲。
這場戲講王小賤辦事不利,得罪了大客戶,他和黃小仙一起接受老板大老王的批評。在這場戲之前,他還刻意淋著雨過來上班,就是想在老板麵前博得同情。
結果他是順利過關了,留下黃小仙還在老板麵前挨訓。
其實這場戲在劇本上很簡單,就是大老王問他倆還記得大學的校訓麼?
黃小仙答不出來,王小賤卻麻溜地說出了“尊師重道,薪火相傳。”
這是北電的校訓,因為編劇鮑瓊瓊就是出自北電。其實當初第一次看到這一段的時候,賀新也在想自己母校中戲的校訓是什麼?
呃,在中戲混了五年,他居然也想不起來中戲的校訓是什麼,真的很不好意思。他還特地上網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原來中戲的校訓是“求真,創造,至美。”
讀上去似乎沒有北電的校訓這麼朗朗上口,而且這也是尊重作者的原創,讓小文這個中戲畢業生去背誦北電的校訓。
王小賤說出了校訓,大老王抬手放過了他,讓他先走,然後一邊自個泡茶,一邊衝著黃小仙開始“你們這代人啊,沒感情!上學四年連學校的校訓都不記得了!要是哪天公司倒了,肯定也是說走人就走人,沒什麼可留戀的……”
一頓巴拉巴拉的“叔式”說教和批評。
但是在開拍前走戲的時候,小文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就是當他在大老王麵前正襟危坐,態度誠懇,一副虛心接受批評的樣子。順利過關後,他臨走出去之時,站在大老王的背後,麵對這一臉苦瓜相的黃小仙,扭著水蛇腰,極其的幸災樂禍。
撇開紅了之後耍大牌、鬼見愁,然後又渣男、出軌這些後世標記在小文身上的種種不堪的人設。就表演而言,小文還真是一個很有想法,很有靈性的演員。他的這個賤兮兮的設計,一方麵突出了王小賤娘娘腔的人設,另一方麵充分詮釋了王小賤這個賤字——自己的快樂是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同時又增加了喜劇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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