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領了俸?之後,手裡有錢了,朱文琅又不是個小氣人,時不時在大街上買些個零食糕點,又或是好玩的玩意兒之類,回來要麼孝敬給陳守老夫子或陳漢仁仁公公之類,要麼送給要好的侍衛,有時有些新奇玩意兒甚至送到馬皇後那,逗她開心,三公主朱福貞妹妹那邊也是什麼綠豆糕豌豆黃之類的不斷,間或著再帶幾隻蛐蛐兒雀雀兒什麼的,逗得朱福貞“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倒讓他在宮中愈發如魚得水,上上下下無不混得爛熟,整天玩得不亦樂乎,隻是那些東西實在也就幾十上百個銅子的事,最貴的也到不了一二兩銀子,值不了幾個錢,一年下來都花不出去幾兩金子。
隻可惜好景不長,開春之後,陳守老夫子的身體愈加老弱,終於一病不起,終在四月間辭世,這讓朱文琅傷心不已。
陳守老夫子一輩子灑脫,無兒無女,除了一柄匕首和一塊土黃色的玉珮,彆無他物。
匕首隻是一柄樣式十分普通的防身匕首,放在半舊的皮套之中一點也不顯眼,卻是鋒銳異常,顯然並非尋常之物,雪亮的鋒刃之上,刻著一個“定”字。那土黃色玉珮則刻著一隻梅花鹿的樣子,上邊有星星點點的紫班,被巧妙地刻成了梅花鹿身上的梅花斑。
老夫子臨終交待,說這兩樣東西都是朱文琅的生母留下來的,生母的閨名“鄭秋憐”,吳家一門在鄉下老宅中被亂兵所害,亂兵為首之人姓古,左臉上有一塊黑斑胎記。
陳老夫子撫育朱文琅多年,拉扯他長大,朱文琅早已視之為最親的親人,向朱元璋請旨,特許他在茗香院自設靈堂,身披孝衣致哀守靈。
朱元璋和後宮嬪妃都送來了奠儀,馬皇後還親至靈前致奠,這陳老夫子也算是極儘死後哀榮了。
陳老夫子七七剛過,朱元璋便有旨,鑒於朱文琅已長大成人,再居住後宮多有不便,特在東華門外響鼓兒街賜小院一座,一所三進的宅子,單獨居住,並劃撥了五個太監照料,並允其繼續自由出入皇宮。
朱文琅如今已是領三品侍衛銜,而且新賜宅第,雖然沒有實職,卻也可見聖眷頗濃,侍衛們哪有不紛紛上來拍馬屁之理。
剛搬到新居這天,便來了不少侍衛朋友過來慶賀他喬遷之喜。連那莽漢“千斤鼎”柳勇也封了二兩銀子的賀儀。
朱文琅笑嘻嘻接過賀儀,連聲道謝,吩咐服侍太監布置酒席,心中卻暗暗好笑:“算你小子命好,那天若不是碰到雷伯,你小子也早被少爺我打個鼻青臉腫了。”
小高子帶著五個小太監上下張羅,他自入宮後不久便一直跟著朱文琅,如今已自然升任朱文琅宅院的總管了。
酒席間一番談笑下來,便又有侍衛鬨著要賭錢。
這些侍衛們平日裡除了巡視護衛深宮,無所事事,常聚在一起偷偷賭錢。隻是宮中禁賭,上官雷又是個一絲不苟極認真之人,總也是賭得偷偷摸摸不甚痛快,可若非如此嚴加管束,這皇宮內院恐怕早就變成一個大賭場了。
如今是在宮外朱文琅的私宅之中,此等機會豈能放過,自然是賭興大發。
朱文琅一直便對賭錢興致不高,在宮中偶爾被侍衛拉去賭上一兩局,也總是玩幾把便覺無趣而走。不過今日心情極好,便也高聲吩咐下人為來客擺上碗骰,開起賭局。身為主人,眾人自是放他不過,也拉他一同入席共賭。
這擲骰最為簡單,隻將骰色放入大碗,以點大小論輸贏,以大吃小,似是極為公平。
不過朱文琅早聽雷伯隱約說起過,真正的武林內家高手,可以內力隨意控製骰色,要大便大,要小便小,倒是從未試過,似乎可以試試,隻當遊戲。想到此,朱文琅登時上心,興致勃勃便上。
主人在場,幾個擔當侍衛領隊的二品侍衛自重身份,未親自前來祝賀,隻是令下屬侍衛代為呈上賀儀,來的低品侍衛級彆上無人能與朱文琅並肩,自然是由朱文琅坐莊。
朱文琅抓起骰子,在手裡掂掂,略略估量了一下,一甩手灑入碗中,卻是個二三五的小點,自然是輸了,侍衛們陣陣歡呼。
那馬皇後和皇上賜的百餘兩金子上官雷和陳老夫子都沒要,如今七花八用的,還餘七八十兩,朱文琅可算是有著大身家的財主富戶,對輸贏自是不以為意,隻是仔細留意著手上勁力,一心要擲出個六六六的頂天豹子出來。
豈知這骰子以象牙骨製成,雖各麵各有挖出的點數,六麵輕重有些許的不同,但相差卻也是極微,朱文琅初試此道,又隻是自己琢磨而無名師指點,手上勁力不是輕了便是重了,竟是二贏九輸,直賭了兩個多時辰,居然輸了二兩多金子,把眾侍衛贏得眉開眼笑。
看看天色近黑,侍衛們需應酉時點卯,無故不到者以宮規嚴處,隻得欲告辭回宮,朱文琅猶自興致盎然地還要繼續,直待侍衛們紛紛告饒方才放他們離去。
侍衛們離去之後,朱文琅興致不減,一個人坐在桌前,仍自一把一把練習個不停,手上輕施養生篇勁力,細細揣摩體會,連飯也顧不得吃了,竟是練習到深夜。
如此數日,朱文琅除吃飯練功外,便是坐在賭桌前習練擲骰,數次還因手上勁力太大把骰子擲碎。
侍衛們嘗到甜頭又來了幾次,前前後後竟又讓朱文琅輸了十多兩金子。
朱文琅仍自不以為意,隻是日日習練擲骰子。待得一月有餘,終有所成,做到了能以手上勁力將骰子控製如意,要哪麵朝上就哪麵朝上,要多少點便有多少點,十把中倒有六七把能對上路,已是穩贏的情勢。
隻是知道眾侍衛們掙得幾個俸祿銀子並不容易,有意不擲大點,到後來隻是維持個不輸不贏便可。
朱文琅頑皮隨性做事沒長性,待“擲骰功”練成,便漸漸對賭錢沒了興致,到後來侍衛們來了幾次未能賭成,便也漸漸來得少了,朱文琅這才有得功夫在自家庭院中重再勤加習練武功,去韋一笑那裡學輕功,去張定邊那兒學劍法,也自然都方便了許多。
便是此時,朱文琅已覺自己修習這《周天養生篇》又有了進益,開始進入了第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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