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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綢緞莊的門。
薛清茵不急不忙:“先煮壺茶吧。”
“啊?”眾人呆了下。
靳祥雖然眉頭都打結了,但還是嗬斥道:“大姑娘有吩咐,還不快去?”
熱茶很快呈了上來。
夥計苦著臉忍不住嘀咕:“茶碗險些都讓人給砸了。”
薛夫人問怎麼一回事。
綢緞莊的人就比城郊莊子上的要老實許多,一字一句不敢有半點欺瞞,悉數交代清楚了。
賀鬆寧的行事風格和性情是分不開的。
他城府深,手段狠,但凡擋他路的,他都會下手毫不留情地處置了。
什麼樣的主子,自然也就會滋長出什麼樣的手下。
賀鬆寧早早就懂得了薄利多銷之道,他先是借外祖許家昔日在淮南道的根基,買下種麻的田地,再將養蠶的農戶也牢牢控製在掌心之中。如此便將衣裳的原材料握在了自己手中。
又借魏王之便從裡運河走水路,一路暢通無阻,借此降低運輸的成本。
最終以低價倒逼其它莊子,或成為薛家綢緞莊的附庸,或則走向滅亡。
賀鬆寧與魏王相識不久。
因而綢緞莊也就才風光了兩月。
但就是這短短兩月裡,薛家一個綢緞莊子便賺了七千兩銀子。
簡直是彆人府上所有產業一年的收入總和!
賀鬆寧的作風自然惹得旁人不滿。
他們不敢去找魏王,還不敢來找你薛家的茬嗎?
“上個月,咱們的綢緞莊無端起火,好在雜役警醒,及時發現,便撲滅了。後來大公子查出是玉芙莊乾的……”
“玉芙莊……”薛夫人沉默片刻,道:“我沒記錯的話,半月前,京中起了一場大火。這個玉芙莊上下三十口人都燒死了。”
“是……”
薛夫人有些震撼。
事情就擺在眼前,很明顯,玉芙莊的大火是出自她兒子的手!
可是他怎麼敢?
這可是天子腳下!
這頭的薛清茵也差點把茶杯打了。
賀鬆寧是真狠啊!
她後背都不由竄起了一股涼意。
賀鬆寧要是想弄死她……那不真跟弄死螞蟻一樣簡單?
管事的尷尬地笑笑,接著道:“夫人彆誤會,此事與咱們可沒關係,後來賊人都抓住了。”
薛清茵心說我信你個鬼!
管事又道:“京中漸漸就有流言,說是我們惹不得。這話一傳出去呢,對於那些個小門小戶是起到了震懾之用。但落到那些貴人耳朵裡,不就是挑釁嗎?趙國公府上沒有綢緞莊,但卻有三家成衣鋪子,先前將衣料供給他們的就正是這個玉芙莊……”
薛夫人臉色難看,重重一拍桌案:“趙國公……可不是個好得罪的。”
薛清茵很茫然。
薛夫人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便細心地與她解釋道:“彆看朝中公侯諸多,但若論起實權大小,還得是這位趙國公。趙國公是當今陛下的義兄,昔年征戰嶺南時,是趙國公背著當今陛下,從滿是毒瘴之氣的山林間走出來。
“趙國公的妻子早早病故,膝下隻有一子,卻……生來癡傻。趙國公放心不下,便為他置下產業無數。我薛家和許家加起來的產業,也不敵趙國公府一根指頭。
靳祥接聲:“趙國公府勢大,府中奴仆自然也要凶惡些。”
薛夫人歎氣道:“沒傷到人就是好的,你們日後做買賣,萬不能再這樣與人爭奪鋒芒。”
靳祥低頭應聲,但心下卻不以為意。
他還是更喜歡大公子那樣的手段。
薛夫人渾然不知,彆說是自家產業也好,還是薛家的產業也好,底下人一交到賀鬆寧手中,就幾乎全以賀鬆寧馬首是瞻了。
等再過上幾年,恐怕真就認不得主子了。
“夫人,此事難道……就這樣揭過嗎?”管事的忍不住問。
薛夫人也不是什麼好脾氣,但她倒也認得清局勢。
“不然你們還想如何?去與趙國公府掰手腕嗎?”
“可是……可是就這樣不管的話,外頭的人就會覺得咱們是紙老虎了!以後來踩咱們的人可就更多了!”管事的著急道。
他心說,尤其是薛家的大姑娘在外頭人緣還不怎麼好……
沒準兒就有哪家的貴女、公子,想借他們來打大姑娘的臉呢!
靳祥猶豫出聲:“此事不如還是報給公子知曉……”
薛夫人卻很堅定:“何必去打攪他讀書?”
靳祥想想倒也是。
生意固然重要,但科舉更重要啊!
“你們先將莊子收拾一番吧。”薛清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