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他轉頭麵向宣王,便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沉聲道:“殿下,還是安西軍那邊的事……”
宣王站起身,往屏風後的內室走去。
副將緊隨其後。
薛清茵知道這不是她該聽的東西,便自覺地起身,準備出去溜達溜達。
“薛姑娘在嗎?”宮女的聲音卻是驟然響起。
正巧了!
薛清茵連忙起身走到門口去:“我在。”
“金雀公主邀您到前頭去。”宮女笑著道。
薛清茵看了看她。
正是那個在公主府門口,將她請進來的宮女。
現在又請她到前頭去?
難道前頭有什麼好玩的事?
宮女催促道:“薛姑娘快些與我過去吧,公主正等著呢。”
薛清茵回頭道,也不管宣王能不能聽見,反正先規規矩矩地道:“殿下,我先去前頭了,過會兒再回來。”
宮女步子一頓:“殿下?哪個殿下在裡頭?”
“宮女姐姐方才沒瞧見嗎?宣王殿下啊。”
宮女倒抽了口氣。
薛清茵道:“我們走吧。”
宮女頓了下,重新露出笑容:“嗯,走。”
她帶路走在前,步履匆匆,仿佛前麵有什麼大急事一樣。
卻說公主府的花園之中。
哦,其實也不能算是花園。此處光禿禿的,除了草,連棵樹也見不著。
擊鞠之戲便是在這裡進行。
四公主坐在位置上,禁不住朝公主府的後方望去。
久久不見薛清茵出來,想必是……已經動手了吧。
四公主有些坐立難安,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暢快。
……
公主府實在太大了。
薛清茵跟著宮女一路七拐八拐,走過亭台樓閣,最終來到一處門前。
宮女道:“就是這裡了。”
不對!
薛清茵眼皮重重一跳,立刻反應過來。
這門並不厚重,但門後卻沒有半點聲音傳來,安靜得出奇。
公主府上處處金碧輝煌,偏這扇門的拉環都生了鏽跡……
薛清茵轉身就想跑。
那宮女卻一把揪住了她的後領子,力氣大得很,一手打開門,將她重重往裡一推,便扣上了鎖。
薛清茵摔了個七葷八素,撐著坐起身,腦袋都有些暈乎。
這身軀當真是……太孱弱了啊!
她緩緩抬起手來。
不過也還行。
薅了對方一把頭發下來。
這就舒坦多了。
門外的宮女,咬牙切齒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她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那裡少了一撮頭發,露出了頭皮。
該死。
該死!
宮女恨恨地瞪了一眼門板,轉身便走。
想到宣王殿下方才也在,她心中還有一絲後怕。
但那又如何呢?
今日她這枚棋子被啟用,下場已經注定。
公主是什麼樣的脾氣?
是容不下背叛者的。
宮女狠狠吐了口氣。
隻盼著……隻盼著她被處死後,她的家人真能如貴人所說,從此遠走高飛,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門內。
薛清茵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她以後再也不嫌棄賀鬆寧安插在她身邊的丫鬟了。
眼線歸眼線,這會兒好歹能替她打架嘛。
“點心、點心。嘿嘿,你是來送點心的嗎?”一道癡傻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薛清茵轉過頭去。
隻見一個高高胖胖的大漢,正倚著門框看她。
這人滿臉癡傻,很明顯腦袋不大正常。
但他卻打扮得極為規整。
頭發整齊梳起,頭戴玉冠,身穿月白色的袍服,雕玉鑲珠的腰帶一纏,肚皮圓鼓鼓。
見薛清茵不說話。
他便立即拾級而下。
步履之沉重,仿佛地板都要跟著動搖起來。
他舔了舔唇,怒道:“渴,我渴,我要水!”
薛清茵在心底罵了句臟話,心底有了相當不好的預感。
而這人還在步步逼近。
龐大的身軀和癡傻的神情,都令他顯得有些可怖。
薛清茵憋了片刻,緩緩吐出幾個字:“我是你媽,啊不……我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