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謝長安很感興趣,尤其知道自己舊傷難愈,就一心想讓對方在照骨境稱王稱霸好讓她自己抱個大腿,於是對謝長安的過往追問不休。
問到後來,折邇已經不樂意搭理她了,兀自觀察四周,尋找破陣的關鍵。
“等等!”狐狸忽然在身後道。
折邇對她所有廢話已然免疫,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
狐狸直接撲上去掛在他後背。
“我說了等等,不對勁!”
折邇停住腳步。
不是因為狐狸的話,而是因為他也發現不對勁了。
“我們剛剛是不是已經走過這條路?”
連前方賣板栗的小販,也還在剝他那第三顆板栗。
狐狸沒注意到什麼板栗不板栗,她就是感覺到一絲鬼氣。
很淡,但她對於危險的嗅覺向來靈敏,要不然也不能在照骨境活這麼久。
其實謝長安身上也有鬼氣,她剛才差點以為是謝長安,但轉念又覺得不對。
謝長安的鬼氣是很清冷的,像寒夜薄霧,雨後階痕,剛才那縷鬼氣雖然微弱,卻極為詭譎霸道,仿佛在試探他們……
狐狸想得有些入神,卻突然警醒過來,扭頭去看折邇!
折邇果然不見了。
她明明走了數十步,旁邊同樣位置卻依舊是那個賣板栗的。
他們遇上鬼打牆了?
可這陣法是往複城的還原,往複城怎麼會有鬼打牆?
狐狸發現折邇消失的那一瞬間,渾身毛發就都炸起來了。
她想也不想,扭頭往來時的方向狂奔!
一聲輕笑在耳邊響起。
她理也不理,整隻狐狸因為跑得飛快幾乎離地而起。
但那笑聲如蛆附骨,揮之不去,一直緊緊跟著她。
“讓我來看看,你也是大妖,為何不化形?”
對方如玩弄耗子的貓,饒有興味放任她在這裡無頭蒼蠅似的亂跑,等她什麼時候跑累了,再伸出爪子將獵物弄死。
逃命之中,狐狸還能注意到對方的用詞。
“也”是大妖。
也?
狐狸跑得更快了!
不管此人在她之前碰到過巫鳴還是朱鹮,這兩人現在都比她強,如果他們都打不過,那她更打不過。
擺弄四應鈴困住他們的老妖怪終於被引出來了。
但她現在勢單力薄,隻有死路一條。
狐狸叫苦不迭,一邊跑一邊大喊謝長安的名字。
“謝長安是嗎?”
對方悠悠道,聲音果然還在耳畔。
“你們另外一個同伴也提到這個名字了。”
狐狸心口陡然一涼。
不是為謝長安感到心涼,而是她毛絨絨的肚腹胸口,真的被一隻手插了進去,風吹過,很涼。
狐狸痛極,嘶叫一聲,現出人形,鞭影如光抽了過去。
那隻手順勢後撤,但已經把狐狸半顆心都給掏出來了,血肉淋漓,灑了一地。
他將猶冒熱氣的半顆心一口吃下去。
“狐妖的心,還挺美味的。”
狐狸這一鞭子抽過去,根本不敢有所停留,更不敢像以往那樣嘴賤去撩撥對方,她反手在身後劃出一道白光,又把白光撕開,身體隨即鑽了進去。
披著巫鳴皮囊的鬼王伸手要去抓她,卻還是慢了一步。
這狐狸逃命功夫一流,轉眼就消失在白光之後。
鬼王哼笑,想要趁著白光還未完全消失的間隙,撕開裂口追蹤過去,冷不防身後一道淩厲劍氣襲來,他不得不側身避開,錯過時機,白光徹底消失,狐狸成功逃逸。
“你幫了她,自己卻暴露了,值得嗎?”
鬼王打量對方,忽然搖搖頭。
“你雖然生得比我這皮囊好看些,可惜先前受傷太重,軀體尚未痊愈,對我無用,隻有修為勉強能用用了。”
折邇持劍冷立,麵無表情。
“你被困在四應鈴這麼多年未能出去,說明你是個廢物,就算大開殺戒,也不能改變你是個廢物的事實。”
鬼王挑眉:“在你們之前,上一個遇見我的妖修,可是口口聲聲稱我前輩的,你這樣沒禮貌,師門長輩沒教過你嗎?”
折邇看著他與巫鳴一樣的臉:“他喊你前輩,就能免死嗎?”
鬼王搖搖頭:“不能。”
折邇冷笑:“我師門長輩都死光了。還有,死的是誰,還不好說。”
鬼王歎息:“希望你的命能和你的嘴一樣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