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晃無所謂,把冰袋和毛巾塞回塑料袋,準備回去。
“等會兒。”邵明曜又叫住他,沒好氣地戳了兩下手機,“微信加回來,我發申請了。”
林晃沒動。
邵明曜說:“你不加回來,這個杏核的要求就無效,除非你向我證明它是當年的。”
林晃問:“怎麼證明?”
“告訴我你為什麼留著它。”邵明曜瞟一眼他的口袋,“還放在小藥瓶裡。”
林晃沒出聲,像定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反問:“那你找方威乾什麼?”
邵明曜皺眉,“不關你的事。”
“那不行。”林晃有樣學樣,“除非你告訴我,我才把微信加回來。”
邵明曜氣得又冷臉了,轉身就走。林晃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拎起地上的東西進了小超市。
毛巾隻能自己留著,冰袋還能退,和老板換了一大把棒棒糖。
他拎著東西出來,找了塊陰涼的地方接陳亦司電話。
“崽子,怎麼樣了,他接受你的道歉了嗎?”
“算是……”林晃猶豫了下,“接受了吧。”
“棒棒糖收沒收?”
“收了。”雖然起作用的不是糖。
“沒刪你好友吧?”
“沒刪。”但我刪了他。
林晃猶豫了一會兒,沒交待下文。
陳亦司長鬆一口氣,“那就好,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低頭可是你的天賦,往後你多觀察他的脾氣,找到性格弱點才好拿捏。哦對了,沒話說彆硬找,你說話氣人。”
“知道了。”
陳亦司又交代了幾句為人處事,轉頭問他:“去那邊好幾周了,練過沒?”
林晃歎氣,“沒。”
提到這個就發愁,他去看了好幾家鐵館,最便宜的月卡也要299元,條件還不如陳亦司的館好。
陳亦司說:“不急,過一陣我要去h市,等我吧。”
“你來乾什麼?”林晃有些警惕,“你的破館終於被會員舉報了嗎?”
“死崽子,不會說話把嘴閉上。”陳亦司笑哼哼,“老子不是拳賽拿了金牌麼,現在館裡生意爆滿,有個老板邀請我去那邊合作開個分店。”
開分店啊……
如果陳亦司在h市開館,那就可以白蹭了。而且新店頭幾個月陳亦司肯定得在這邊盯著,也省得他總去甜品店白吃白拿。
這樣一來一回相當於省不少錢。
林晃邊合計邊往回走,一進教室,原本人聲鼎沸變成粥一樣的竊竊私語,他渾然不察,又回到位子上默算了一會兒,終於得出個大概的數額。
錢佳回頭飛快道:“邵明曜剛才進來了。”
嗯?
林晃低頭,看著桌上多出的一遝本子。
用訂書機訂在一起,封皮是張白紙。
不會是賬本吧。
他心裡忽然警鈴狂響,把本子捏起來掂了掂,估摸著有十幾頁。
這得算了多少項附加費啊。
林晃想把這燙手的玩意扔了,但斟酌再三,終於還是下了決心——他倒要看看獅子口能張多大。
他翻開扉頁,忐忑的眸忽然一頓,眸光緩緩舒開。
皺皺巴巴的筆記紙,上麵是他這些天勾畫的甜品設計稿。
翻遍了垃圾桶也沒找到,原來早就被人捷足先登,被一頁一頁展平,仔細推敲著順序排列好,再附上封皮,小心裝訂。
林晃一個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種狀態,腦子裡空空的,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應。
他無意識地往後翻,翻到其中一頁,看見那天心煩時無意識劃拉下的“控製”和“血性”幾個字,在那頁的角落裡,憑空多出來幾筆隨性的鋼筆畫。
一隻大狗攔在蝴蝶前,衝小惡魔齜牙。
——你找方威乾什麼?除非你告訴我,我才把微信加回來。
本來隻是隨口回一句嘴,邵明曜是個人精,卻把這話當真了。
林晃愕然捧著畫回頭,身後的窗子又拉上了簾,看不見簾子後的人在乾什麼。
“你剛才乾什麼去了?”秦之燁打著哈欠掏邵明曜的書桌堂,“堅果呢?我記得你囤了好多。”
“都被你吃完了。”邵明曜不耐煩,“快上課了,回你班去。”
秦之燁語氣可惜,“那麼大一桶都吃完了啊。”
邵明曜沒理他,戳開手機看一眼,放下寫兩筆,又戳開看一眼。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麼心事嗎?”秦之燁嘟囔著,忽然一拍腦袋,“哦對,你幾月去考gre來著?是不是快了?”
邵明曜不勝其煩,“趕緊走。”
“好凶。”秦之燁摸摸鼻子,轉頭又笑起來,“那我找俞白玩去。”
他從口袋裡抓出一把巧克力,隨手分給邵明曜周圍的女生,一邊熟練地打情罵俏一邊往外走,走到門口才忽然想起自己是來替俞白拿筆記的,一回頭,卻見邵明曜剛才緊皺的眉忽然舒展開了。
邵明曜屈起手指在屏幕上輕快地敲了兩下,像平日裡讚賞自己把玩具叼回原位的北灰。
北灰被主人敲頭會很開心,但手機隻是安靜地躺在原處。
屏幕上,亮著一條生硬的係統自動提示。
【沒話說: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